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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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为观止呀,你是怎麽办到的,为何一张薄薄的纸能吸水百斗?」太不可思议了。

师父真该教他符咒之术,瞧它多便利,小小黄纸载水无数却轻如鸿羽,收纳简易不费心,袖里一兜用不著大桶小桶地累个半死。

观阴阳只为苍生谋福利却不能利已,他有些後悔未识符咒之好用,若在两军对阵时驱动符令搬运敌方粮草,神不知鬼不觉便能大获全胜,不伤一兵一卒。

甚至日常的琐事也可靠符令完成,不需要他使唤下人,符纸一烧即能做到尽善尽美的地步。

每回府里的丫鬟要来打扫他住的杏花院时,他必须先行闪避以防丫鬟迷恋他的长相而分心,反而弄得一室水渍。

若有符令可使用,他何需防范仆从奴婢的痴迷,一人也可过得轻松快活,独自享受无人打搅的清幽。

「这是聚水符,相当十个水缸的水量,符令复杂不好画。」通常她画一张聚水符得耗去两、三个时辰。

简单的符一个时辰能画上十来张,而聚水符则需全神贯注的细细描绘,稍为差错就前功尽弃,画错的符令必须与寿金一同火化不得随意抛弃,否则会触怒神明。

他异想天开的道:「五鬼搬金术可生财,你何不画张符试试?」

改善家计。

「逆行倒施不可为,符令不能拿来为非作歹,营已之私。」银子够用就好,她不生非份之想。

「今日你以符令运水同是营私,有了金山银山你就不用辛苦的晨起卖豆腐脑。」他想起了那位在自家庄院埋银子的女财神。

地底下全是数不完的银子。

「卖豆腐脑不好吗?以符令运水之事我向玄女娘娘请示过,得到允许才敢私用。」五鬼令亦是如此,获地藏王菩萨的首肯。

每一种符令都各有不同的神祗掌管,若是为善倒是无妨,不滥用神佛是不会降罪。

若是拿来为恶必招鬼怪缠身,绝已後代,不得善终。书册上的第一页明白召告著,她始终谨记在心,遵行不妄为。

「你还能与神明沟通?」道士的那一招她也学会了,看来她要招妖降魔亦是易如反掌。

张果儿折返原路而回,面如静湖中的观音。「信之则有灵。」

「收不收徒呢?」天地间皆有灵,端看善恶之分。

「符令人人得以画之不需传授,只要诚心必可得。」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为人师。

悟性人皆有之,在於高低。

「可是我十指迟顿握不住毫笔,怕是画上十辈子也难出师。」他自怨自艾地瞧瞧自个儿的葱白十指。

字写得漂亮不一定能画好一张符,符令千百种张张怪奇,能记得住一半实属万幸,他不敢妄想有她的好记性,朱砂一沾画得流畅顺手。

「事在人为,你有一双好手。」不像她粗皮薄茧地难以比较。

不过她也不羡慕他的十指圆润精丰,各人有各人的命,际遇不同当知惜福。

玉浮尘突地拾起她的手抹上香膏。「人人都该有双好手,你亦不例外。」

子时已过成丑时,万籁皆静独剩人影两道重叠著,树影扶疏,一男一女的倒影亲密不分,看似月下偷情的人儿。

实际上除了两手交握,两人都严守礼数,看不出互有情愫滋生。

「别暴殓天物,用在我身上是浪费了。」今时抹了,一早还不是要做粗活。

清清爽爽的芷兰香味,可见是好人家的昂贵膏葯,她怎好接受他的好意。

手一缩置於背後,她不想平白受人家恩惠,疾步地走在前头离开阴沉的林子,循著小路往自家的後门走去,再两个时辰她得磨豆子做好豆腐脑,实在耽搁不得。

「走慢点,果儿妹妹,小心坑洞…」他的警告来得迟了些。

走了不下百回,她还能在自家踩了坑洞才称奇…「啊…」才想著脚下就一阵踉跄。

以为会跌个狗吃屎,一阵急风似的白影忽飘而至,檀香气味的软墙先一步揽住她成了垫底,「哎呀」一声碰上了…

他的唇。

真该说声糟了个糕,两个命犯孤寡的姻缘陌路人竟然四唇相贴,同样的瞠大眼不知如何是好,互相对视的忘了移开身子。

许久之後,一抹处女幽香游离在他鼻间,他暗自**的吞吞口水,结果竟让蠕动的**更加贴实了和豆腐脑一般香甜的樱唇。

似野火燎原不可收拾,从未与女子有过亲密的经验,一时的美好让他把持不住,搂著佳人腰,他渴望的**不休。

月下不独眠,花好人成双,但怨东风薄。

冷夜寒意凝聚了雾气成露,由梧桐叶滴落,猛然一回神的玉浮尘瞪大了诧异不已的美眸,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

他,犯了色戒。

而且他竟然不觉得心虚,反而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像是她口中藏了上等好蜜等人品尝,而他将是唯一享此甜味的主人。

缓缓的推开她坐直,双手仍像有自我意识地拥著她让她倚在自个肩头,不让地上白霜湿了她衣衫。

「我…我轻薄了你,你没受伤吧?」瞧她星眸迷乱,他差点又想起色心。

如乘云绕了天际一圈,她轻吁一口气。「我没什麽感觉,但…」

思绪很乱。

「什麽叫没感觉,你心口不会卜通卜通跳,脸红燥热?」一股气油然而生,她居然说没感觉!

枉他愧疚得要命,因为立志要修行的他即将辜负她,怎料她的回答像是毒蛇的牙,狠狠地倒咬了他一口。

瞧她细嫩的**都破了些皮,再没感觉也会痛吧?他用无礼的行径侵犯了她耶!

到底是他的错,但至少她不要表示出无动於衷的表情,害羞也好,恼怒也罢,就算掴他几巴掌他也绝不还手,可是她一脸的不解叫人扼腕。

她知不知道她才是受欺负的一方,而他做了小人才为的下流事。

「你在生气,为什麽呢?」抚抚唇,她的眼神仍是如之前般的纯净。

刚才她的心头好像有著什麽要爆开,在来不及思索的情况下他已推开她,让她有些失望,只感觉到嘴唇肿肿的。

「你还敢问为什麽?」他沉下气,尽量表现出温和气度。「而且我没有生气。」

「不,你在生我的气,我做错事了吗?」或许她不该压著他。

无奈的挫败取代了他的理智,他是在生气。「绝不是针对你,是我个人行为的偏差。」

能怪她不解人事吗?她本来就缺少人的七情六欲。

可是他无法不气,自认为定力无懈可击却遭她轻易击溃,失控的神智几乎著迷於她的香唇,若非一滴夜露唤醒了理智,他可能会在野地里夺了她清白之身。

气她也气自已,不该任由两人有了交集,他起了眷恋之心,但她并无同感,只是困惑。

「我也不懂自己在气什麽,你就当我是傻子好了。」他自嘲地发出低低笑声。

这下可绝了,他该怎麽跳脱这张无形的网,请她伸出援手吗?

他的笑声很好听,胸口会震动。「我们还要坐多久,聚水符有时限。」

好舒服,他拥有她努力不来的开怀笑声。

「果儿妹妹,你让我有枉为男人身的痛恨,你不能同情我刚受了伤吗?」伤得好重呀!他的自负。

「你受伤了,要不要找大夫?」她的声音不慌不忙,同情为何物她陌生得很。

不过她有一点点紧张,怕聚水符失去了效用,淋了她一身湿。

「大夫治不好我的伤,如果你一直坐在我身上。」她会先**。

或许说两人同时破了身,他的修行之路也不用再费心了。

「喔!」藉著他手臂的支撑,她借力使力的起身,「我没压伤你吧?」

轻如飞燕的一跃,他拍拍沾污的下摆。「一颗小果子的力道能耐我何,你未免小看了我。」

「虎行於林,鹞纵於天,你打算屈就多久,你的家人不担心吗?」她无心的问道。

怕成了习惯,有朝一日离不开,像她的爹亲和小弟成了她的支柱。

「我是孤儿。」他心里想她是不是有不耐烦,两眼炯炯的盯著她瞧。

「朋友呢?」

「全死光了。」不提也罢,提了伤神,全是些忘恩负义的妻奴。

寒翊呢是当兔儿娘子如珍宝的捧在手心上,怕她寒来怕她饿,根本不把朋友放在眼里,哪边凉快哪边待,别来碍眼就好。

玄漠那根木头是纵妻行恶,镇日由著曲喵喵胡作非为、抛媚送波,迷得府里的老少晕头转向,不知初一或十五地胡乱挂彩灯。

说起他的爷儿更是宠妻成癖,绝对是个中好手,对王妃百依百顺不曾重话一句,她要回扬州和姊妹淘混在一起没有二话,堂堂的九王爷不待在自己的府邸,一年四季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归云山庄,陪爱妃荼毒扬州百姓…用她的眼泪。

所以说有朋友等於没朋友,孤家寡人的他最可怜。如今在玉猫儿的婬威下被迫离开他视同「家」的侯爷府,岂不悲哉。

「请节哀顺变。」难怪他会流离颠沛,原来他是一个不幸之人。

节哀顺…变?他差点大笑三声。「我是同你闹著玩,我的朋友还活著。」

「嗄!」这麽说她被耍了?怎麽心口涩涩的,她并未吃涩果子。

「你认真了呀!湖一般清明的娇容藏不住心事。」她似乎…有点感觉了。

可是他却有些不甘心,「死人」才引得起她一丝丝情绪反应,而他难以忘怀的口沫之亲对她而言是不重要的事,叫人欷吁呀!

「你不该骗我,朋友是值得珍惜的宝物。」眉宇间染上孤寂,她的朋友并不多。

「我不认为…」他顿了一下牵起她的手,「我就是你的朋友,你会珍惜吗?」

望著他手中自己的小手,她微微蹙起眉头,「朋友不会碰我的唇吧!」

有些怪,但不排斥,他的味道很好闻,像老爹偷藏的陈年好酒,叫人一喝就头昏脑胀。

「噢?天呀!你别再提醒我这件事。」害他好想弯下身一掬甜蜜。

他会死得非常狼狈。

「很难受吗?我不觉得不好…」啊!他怎麽忽然靠得这麽近,鼻息呼到她的脸上来。

「你希望我碰你吗?」理智在心里拉锯著,既要她摇头又渴望一亲芳泽。

他真会扯裂自己,只要她一句话。

张果儿看不清他眼中的挣扎,伸手抚顺他的发。「玉大哥,你该回房安歇了。」

「你…你会让人得内伤。」高吊的心倏然沉到冰冷湖底。

她可真会挑话杀风景,他该额首称庆她的不解风情,挽救了他高贵的人格不致沦为野兽,偏偏嘴角的抽动是想咬牙切齿,扯发狂笑。

以往是姑娘们苦苦地求他一顾,梨花带泪地怨他少肝少肺没有心,而今他是识得了那滋味。

美石一颗却无灵岂不叫人痛心疾首,砸了他满头包呼不得苦,一切是自寻而来。

她还是不懂他的语意,悠然地一叹,「看来我们不适合当朋友。」

「谁说的,你需要找回七情六欲。」他反驳地大喝一声。

「是吗?」她的眼神依然是清淡如水。

她不需要他。

※※※

一进屋,一道掌风忽地迎面而来,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凌厉,似要夺他的命招招不留情。

顺著掌风回避,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他不会骤下杀手,玉浮尘以一柄绿竹扇应敌,只守不攻的招招让步,直到退无可退才使出回龙刀法,以扇骨为刀身。

两人往来不下数十招,在对招中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翻身取出火摺子点亮一盏煤油灯。

当下他有点哭笑不得的见著如他所料的那张脸,他没做出什麽天理不容的恶行吧!一出手就要他命归阴,敢情是谋财害命不成。

「张老爹,你若嫌我孝敬的银两不够你打壶酒喝大可明言,用不著躲在暗处偷袭。」害他以为是哪来的敌人要夺魂。

「少说废话,今儿夜里老子不揍你一顿誓不甘休。」他抡起拳头往前一击。

该不该避呢?

一咬牙,玉浮尘动也不动地接下一拳,五脏六腑像是火烧过似灼痛,腥膻味含在口中硬是往腹里咽,强装无恙。

「老爹,你拳头痛不痛?」要是他命丧张家父女手中一点都不奇怪,他们都有令人致命的本事。

「你干麽不闪不避,死了别想我们张家为你买口棺。」草席一捆就算厚葬。

因为他的不还手硬接下一掌,收了攻势可心中仍有气的张老爹冒著火走来走去,眼里满是想宰了他的凶光。

「前辈要教训晚辈怎麽能躲,一定是我做了不顺老人家意的事,晚辈甘心领罚」有错没错,先认错准没错,无理取闹是老人家的通病。

看了他谦卑的模样张老爹更火。「你刚刚对我家闺女做了什麽事还记得吧!」

他心头一虚,「前辈指的是?」

「你摸了她的手!你居然狗吃包子地敢摸她,我非打死你不可。」他低声地叫嚣,怕吵醒刚入睡的女儿。

「是狗吃豹子胆吧!」玉浮尘忍笑的纠正,见老人家想打他又隐忍著不发的模样真有趣。

「我说包子就是包子,你难道不晓得乞丐都以包子为饵才有狗肉吃吗?」死到临头还谈笑自若。

他是丐帮中人?「晚辈才疏学浅,蒙你金口开示。」

好在,老人家并未看见两人相吻的一幕,他不只摸了他闺女的手,还唐突了她,否则他大概是命不保了。

「你在嘲笑我是个粗人是吧,看了你那张脸我会吐三天。」男人太俊俏是祸非福。

走遍大江南北,他看人绝不出错,男生女相是异象,天不容他。

笑意凝结的玉浮尘表情有几分僵直。「晚辈的长相是打娘胎带来,请老人家多包涵。」

不会吧!引以为傲的天人姿容再度遭人嫌弃,他和果儿果真是一家人,不懂得欣赏众人巴不得和他一换的皮相,他是该考虑毁容了。

「少给我耍嘴皮子,离我家闺女远一些,不然我剥了你的皮。」熬汤吃应该不错。

难呀!「老爹,多远才叫远?」

「嗯哼,一丈之外。」皮最好绷紧些,他会随时盯紧他小贱手的去处。

玉浮尘好笑的想著,丈字出了一不就像夫。「果儿妹妹辛劳地卖豆腐脑孝顺老爹,你忍心她一人操劳到面色苍白。」

「不许叫她果儿妹妹,你只能唤她张姑娘。我家闺女已卖豆腐脑多年,她身体好得很。」现在想想,这丫头是有一些辛苦。

可他不会当外人的面承认。

「叫张姑娘太生疏了,有人分担她的重担不好吗?」

没见过有哪家的父子像他们一般不负责任,跷著脚坐享其成,从没想去帮帮果儿,绝大部份的时间是游手好闲。

养家活口是做人家爹的份内之事,而张老爹他除了吃饭跑得比人家快以外不见建树,活像是来享福的太爷。

张家外观看来虽不致家徒四壁,但是也不比寻常人家好过到哪里去,光靠卖豆腐脑营生是一种负担,若不是果儿懂画符贴补家用,恐怕这一家子得三餐喝米汤度日。

但话又说回来,他们似乎贫穷得也很自得其乐,吃得饱就是一天快乐的泉源,每天嘻嘻哈哈地不理世事。

他在他们身上看到四个字…

知足常乐。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吗?没剁了你双手就该抱著佛祖痛哭失声。」冷哼一声,张老爹的精烁老眼一厉。

「前辈,你把一身好身手用错地方了,晚辈绝无非份之想。」他是如此说服自己。

「别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你当我真老了好唬弄呀!」他威胁要拎起他月牙白的衣襟。

上好的丝缎呢!肯定值不少银子。

闪神了一下,张老爹继续张大一双小小的鱼眼瞪他,司马昭之心谁看不出来,这家伙分明是垂涎他家闺女的姿色,不怀好意的赖著不走。

不然以他现在的装束非富即贵,何必窝在苦兮兮的小老百姓家中,天没亮就必须起床帮忙卖豆腐脑还不用给月俸,甚至倒贴一百两。

小小的豆腐脑摊子不值几文钱,真正贵重的是他家的小闺女,巧手能织半片天,一张符犹胜千金郎,呼神唤鬼样样精。

可惜少根筋,不识人心险恶,他不在一旁多防著怎麽成,丢了清白他将来哪有脸下去见她固执的娘。

「前辈…」

「少背呀背的乱叫,人都被你叫背了,反正你记著我家闺女不嫁人,你少打她主意。」越看他的艳容越生气,好端端地长那麽美干啥。

糟蹋了一张好脸。

「为什麽不嫁人?」玉浮尘看似不经意地问出口,其实心头是有几分明白。

她说过签文写著命犯孤寡,今生休想。

不过事在人为,她的姻缘线因伤浮现,此乃天意,半点不由人。

只是,谁是她的有缘人呢?

「小子,你管太多了吧!信不信我用扫帚打得你满地爬。」他抄起椅子气势汹汹。

玉浮尘刷地打开折扇一搧。「老爹,你想吵醒果儿妹妹不成,她待会得起来磨豆子。」

是人就有弱点,他懂得利用罢了。

「你…」张老爹气得脸皮直泛紫光。「不许叫她果儿妹妹,你听不懂人话吗?」

「老人家别常恼火,对身子骨不好。」他笑笑地倒了杯茶讨饶。

所谓出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绝艳惊世,再凶狠的歹徒都忍不住被他迷惑,张老爹举起手也是挥不下去,懊恼地抢过杯子咕噜地一口灌下。

闺女已经美得是人间绝色,偏偏跑来个谪尘仙人与之媲美,岂不是要丑人无地自容。

「姓玉的,总之你给我听清楚,不准对我家闺女出手,知道吗?」唉!老了,动了两、三下筋骨就腰酸背痛。

平日太少操树头了,明日改进。

「有时候事不由已,我不敢打包票。」他不给予正面回答。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该来的总挡不住,不该来的还是无力阻止,他只能说顺天意、行天命,听其发落。

此刻他的心比张老爹还不安,他晓得那一吻牵动了情思,要他不动心何其难,明摆著的情关他是非跳不可,劫数应天而生。

她就是他修行之路的最後一关…情劫。

跳得过是命,跳不过好像也没什麽不好,平凡夫妻万事足…咦?他的意志动摇了。

唉!他也有思凡的一天,真是令人意外。

「你说什麽,有胆再说一遍,嫌脸蛋太乾净是不是?」压不下去的火气再度爆发。

以扇骨搔搔耳,他笑得有点涩。「小声点,老爹我听见果儿妹…果儿姑娘在翻身。」

「臭小子,别以为我老头子怕了你,这笔帐咱们先记下。」慢慢讨,他有的是时间。

「不送了,老爹。」终於可以喘口气歇息了。

张老爹却一跃上桌地咧嘴冷笑。「我有说要走了吗?这是我家,我高兴待多久就待多久。」

老人家的性子一使,八匹马也拖不动。

洒脱不羁的绝色男子含笑一瞅,收起扇子往外走。「既然老爹喜欢令郎的房间,我去和小果儿挤一晚。」

「你敢…」他几乎是攀上人家的背低吼著。

「这要问问果儿妹妹,为何老爹收了我一百两银子,我还得不到一张床休息?」恶人自有恶法治。

虽然他自诩是正人君子,要玩城府他也是不输人,耍耍诡计能得逞他何需谦让。

他是开明达理的人,绝不会放著现成的好处不去用,老爹苦心隐埋的身份是不想被揭穿,不然他何必装疯卖傻地当个闲人,以其身手来看必是武林中高人。

拿人钱财就无法理直气壮。「算你狠,我把这张破床留给你,别想去烦我家闺女。」

「老爹客气我就好商量,明儿个打壶白乾向你赔罪。」他的态度明摆著送客。

「最好是多只烧鸡和三斤卤牛肉。」酒肉是知己,千杯不嫌少。

「没问题,你老等著享受。」多好收买。他暗笑著。

殊不知得意容易大意。

张老爹走到房门口,忽而朝他冷戾的一笑,「我还是看你不顺眼。」

一说完,他快如闪电的来到他身前揍了他一拳,正中美目璨兮的左眼,随即张狂的扬长而去。

「噢!要命,这下我真的见不得人了。」苦笑著,玉浮尘不敢用力去揉散一团淤青。

头一低,他瞧见自己的右手出现不寻常的细纹,眼睛一眯连忙看个仔细…

蓦然,他低笑出声。

好个曲喵喵,你连我都不放过,非要我破了戒不可,真服了你的胆大妄为,这种事也敢逆天。

她是怎麽办到的?

手上姻缘线正在嘲笑他的百虑一失,孤寡之人亦有良缘。

幸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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