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除夕十五农村来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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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这片沉默了一年的地方响起。腊月二十三,辞灶了。农民们终于可以挂起锄头,好好歇几天了,过年了!

“辞灶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婆子要个大皮袄,老头子要个大绵帽。”

看,多么朴实的劳动人民啊。这是我们从小就会説的顺口溜,直到现在,这个1世纪的005年春节即将来到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还在説着这一段,农村农民的儿女们啊!

“辞了灶王年来到,媳妇要楼住,儿却把车找,老婆子忙围着灶台转,老头子旱烟吧嗒吧嗒把火烧,儿女在外又一年,何时回家看爹娘啊?”新的时代,新的追求,年轻的人们四处为生活奔波着,也许真的是忙,顾不上回家看一眼辛苦着的父母;也许是城市的灯火酒绿,挽留了他们回家的脚步。

“过年了,还忙吗,孩子?身体要紧,别累坏了,工作忙就不用回家了,爸妈都挺好的!”这是多少父母这几年违心的语言,他们从来也不想给孩子们拖后腿。哪怕自己在家思子心切,捧着照片瞅着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孩子,也不愿分他们的心,耽误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前程。伟大,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些父母们。

吃过晚饭,守着遥控看电视,似乎成了习惯,而有爱活动的人则去商店里玩个牌打会儿麻将,毕竟忙活了一年了,也该休息放松一下了。

“救火啊!”

鞭炮休息后的夜逐渐的宁静,猛然的一声救火,打破了这种安宁。

人们从四面八方向火光升起的地方奔去——是村委办公室!但,已经晚了,火苗很大!虽然,办公室那次承包合同撤回来了,但承包方的一些设备和塑料产品还都堆放在那里。火势凶猛,一桶桶水浇上,只见火苗忽忽的往上直串,这架势吓坏了前来救火的人们,最后,不知道谁把消防队给叫了来,经过一阵紧张激烈的扑灭,救下来的也仅仅是一堆废墟。

“现在想卖,也不值钱了!”某某某説着风凉话。

火,不着了,但人们心头的火却难以熄灭。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商店,猜疑着这次火灾的原因。有人説,看见丛学内着火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人家是书记,在办公室呆着也不能説明就是他放的火。谁呢?人们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但,有一点人们都清楚,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因为火是从里面起的。丛学内在办公室,难道有人想烧死他?会不会是承包办公室的那帮人呢?

“别猜了!火是因我而起的!”丛学内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商店。

“这不是辞灶嘛,我寻思着,这马上过年了,这闲着的路灯,平日里舍不得亮,这过年了,也该亮一下啊!给电工打电话,关机了,我就自己去合闸,结果因为长时间不用,一些电线受潮了,也因为质量不好,就打出了火花,那些塑料正好堆在电线旁边,就着了,其实当初我也并没看到着火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説今晚路灯闪了一下。”某某説。

鞭炮的火花,把整个圈里洼也点亮了,而且亮的舒坦。久久的静,终于在这鞭炮声声的年末结束了,除夕啊!春节啊!农村里,一年最热闹的时候,最欢快的时候,就是这几天了。地里可以不管不问了,在家里就是准备年货,准备吃的,准备过年了!

这个地方的有个不太容易改变的习俗,其实,这年的准备早早就开始了。辞灶之前的几天,家庭主妇们就把除夕晚上上供用的大枣饽饽,圣虫,金鱼蒸出来了;不过,这几年,人们手头有了点钱,这岁数也有点大了,就开始加工,其实也不是很贵,五六十块钱就能做一套。再怎么便宜,加工的还是少数的,农村人,能少花一分绝对不会多花的。

二十三四,开始炸面鱼,打冻,炸其它的炸货。别看这些的东西,听起来,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的,不得不説,咱们的老百姓是绝对的聪明。

今年腊月有三十,人们的准备工作还算有充裕的时间。腊月二十九的早晨,似乎年就开始了。这个早晨,人们要早早的起来请宗谱,捞圣饭;下午就开始贴春联,贴福字,挂灯笼。在我们这里还要贴一种东西叫作“过门钱”,説是过了门就有钱的意思,卖过门钱的人是这么説的,图的就是个吉利,所以家家都贴着,挂着。三十的下午也许是最忙的时候,开吊子,包饺子。讲究的人家,中午还要吃顿面条。

傍晚四五点钟的时候,坟地里就开始有人劈里啪啦了。这是人们给先人送吊子,老人们説,吊子就是给死人准备的马鞭,过年了,要让家里死去的人骑马回家过年。从这个时刻起,鞭炮的劈里啪啦就要持续好久了。

男人们去祖坟送吊子,女人们就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全家围坐在电视旁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了。然而,这最幸福的时刻,在某些人家,则也是最难过的时候了。年年团圆盼团圆,可知何日真团圆?放一副或几副碗筷,祭奠那去世的亲人或是祈祷远方的儿女,辛苦心酸又一年,期盼来年儿女还!

当春晚主持人宣布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也正是圈里洼村鞭炮蓄势的时候,钟声一响,祭天祭地祭祖宗,然后四面八方的鞭炮声将在整个夜空下响起,这个声音,可以足足持续到天亮,因为各个村庄有各个村庄的习俗与时间。放过鞭炮,看完春晚,有精力的人会接着看电视,而大多数的人则会选择眯上一会,等待着拜年时刻的到来。听父辈説,他们小时候拜年都是放完鞭炮就开始的,可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么重视这拜年了,起来拜年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今年的时辰是四点,这时刻没人规定,但人们总是能不约而同,这不得不考虑传説中的冥冥了。

不是对这种习俗的侮辱,我感觉这拜年纯粹就是个累死人不偿命的形式。如果説,关系不错的,走走,问候一下,那倒没什么。可对这圈里洼的拜年,我是服了又服的。不管没过年的时候,怎么吵过骂过,甚至打过,这拜年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嘻嘻的过去问候一声过年好,问好之后好了也是好事,可过了年拜完年,该争的争该吵的吵,什么劲?从小,我就讨厌这种虚伪的拜年,可总又无法逃避,硬着头皮跟着大人四处的卖弄着自己不值钱的问候。

“今年的春晚不匝地!”

“那谁唱的还行!”

这是大家见了面拜过年之后常讨论的事情,然而今年,人们还多了一个话题。

“你説这办公室着的,太可惜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卖出去呢。”

“就是就是。”

过年这一天,人们少了以前的观点争论,总是顺着説话人的话往下説,而且,这一个晚上,不能説不吉祥的话,要遇到什么不吉祥的字眼了,要想法逼过去,这也绝对是一门不浅的艺术。怪不得説谁説话好听的时候总説他在説过年话呢?就这个意思吧!

一般男人们先出去拜,男人拜完了女人才出去。

女人出去拜年有的是话题説,你这饽饽画的很漂亮,你的什么什么很什么。女人的嘴啊,要好听的你就是听的耳朵长茧也听不完,要难听的就算你堵住耳朵也能让你够死。

初一里,其实也无非就是玩玩牌打个麻将。偶尔有出戏什么的,也要等待初四五的。正月里,亲戚多的,就走亲戚拜年去。有这么条不成规矩的规矩——初二走姑姑,初三拜丈母。有姑姑舅舅多的,能拜到初七八。正月里,见了面就是过年好,然后就是凑一起玩啊,乐的什么。今儿你来我家玩了,明天我得去你家看看,否则人家就会对你有意见。为什么?老百姓的习俗而已。

等待啊,等待!过了年没有亲戚走的人家,只能串个小门,看个电视,等待着十五的到来。

正月十五元宵节,赏花灯,猜灯谜。圈里洼的人们,不猜灯谜,也很少吃元宵,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做着花灯,用我们自己的话叫灌灯。这些花灯一般都是十三日就灌好的,因为老人们有讲究,説是什么灌三不灌四,灌四出秃子。我估计是老人们的迷信而已,但也没人试过十四灌灯到底会不会出现秃子。

正月十三这天,一般都不出去串门了。把提前准备好的萝卜在火炉前一摆,动起刀来。这些灌灯的萝卜有红萝卜,绿萝卜,胡萝卜,也有白菜根灯,把这些萝卜切成一段段的,然后用硬币或是刀子把中间挖出个窝,插上用棉花或纸卷好的灯心草,放一边,等着一起往里灌油了。这花灯的油一般都是些蜡烛头,再浇上点花生油,放在锅里一热,然后再用勺子一点点灌进灯里,就成了。当然了,现在的人为了省事,也有些人太聪明了,加工了一种小蜡烛,回家直接插到挖好的萝卜里就行了,更有省事的连萝卜都不用,直接用了。

其实,这十五节,最热闹的是孩子。家里有孩子的,老人们都会在给孩子们做个“老鼠灯”。所谓的老鼠灯,也就是在有点弯度的萝卜上插四根细棍当腿,用根弹性比较好的枝条,在上边弯个提手,再在萝卜上挖个窝插上灯心灌上油。有心灵手巧的,也会把这只“老鼠”给打扮一番,描眉画眼,找点别的动物毛也有用头发的做上胡须,这一打扮栩栩如生。

从十四晚上就开始点灯,叫上灯,十四日叫四灯,这天的灯就四盏,是用纯花生油罐的;十五日,傍晚要到祖坟去送灯,晚上回家在所有的门口点上灯;十六日是六灯,是在门里点,过了十六,这年就结束了。

元宵节晚上,有爱热闹的人家,会在村口放些烟花,但是农村人的经济条件是有限的,这个晚上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看,看别人放,这也是独有一番情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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