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计划外的。我们起初计划与ＤＫ佣兵团接头，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后来联系人连连发来加急报告，说有突发事件，要求我们务必亲临……我们赶到时，刚好看到最后的战况。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五百人的ＤＫ雇佣军团，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被你一个人就全数歼灭了。那种枪法和反应，还有对战场情况的精确判断，根本不可能在人身上出现，简直是……神乎其技。”

那么……只有一种方案可以考虑了——远距狙杀。不过他如果将会场密闭，外面根本无法看到他的位置，除非有远距离侦测设备。”

“你已经有计划了？”

“……，我需要以上这些东西，你们负责给我提供。以后的事，就由我单独完成。”

“多谢，看来我们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对你而言。”

水从喷头哔哔哗流出……

“啪。”

一块又脏又湿的毛巾甩在灰烬头上。

“用这块如何，这旅馆其它不怎么样，毛巾还算干净。”卡门站在门边，笑吟吟地。

灰烬缄口不语，默默擦干净身子。

不过第二次，他想。

卡门眉毛往上一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似乎不敢相信灰烬这么好欺负。灰烬走过身边时，他满怀恶意的伸腿一勾，期待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一回，预想中的胜利没有如期到来。

灰烬猝然伸臂一横，格在卡门脖上，左脚朝他勾绊的方向顺势一带，上下一齐用力，将他整个人反拗过来，跟着左脚在地面一顿，膝盖重重磕在卡门背脊。嘭！沉闷的响声。卡门脑袋一蒙，四肢大摊，顺着灰烬膝盖滑倒在地板。

“我不喜欢第三次。”灰烬对自己在心里说。

他穿好衣服，拿起旧式刮胡刀，照着镜子一下一下刮起来。

他脸相其实非常年轻，胡子也不过稀稀落落几根，不过这不妨碍他做事的严谨态度。

他一丝不苟地刮着，仿如圣徒朝圣般严肃。

卡门还是死巴巴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数分钟后，灰烬整好仪容，照旧提起木箱出了澡堂。

现在约是八点四十，大部分学生都吃过早饭。他们似乎没有出游活动，都扎在花园里，三五成堆的玩闹聊天。

灰烬摸摸光滑的下巴，视线停在花园另一头的玻璃门上。从这个角度看去，隐约可见到里面摆的几大排游戏机和寥寥无几的人，看起来应该是安静的地方。他正对玻璃门走去，近了后才发现旁边还有扇不起眼的侧门，门上写着‘公共电影室’，于是他改了主意。看电影，人更少，更好的选择，他想到。

门后是个空阔的房间，地板上满是白纸，四面墙中倒有两面是玻璃结构。至于摆设，除了两排靠墙角的软垫沙发，没有更多的东西，看来这是间‘昨日黄花’电影室。

金桔般的阳光从上方射入玻璃幕墙，折入房间后，在地面映出一团亮斑。

一名高佻纤细的女生此刻正站在玻璃幕墙前。

柳梦绫歪起头，双手用力绞着长发，水顺着白生生的手腕滴落地面，听到声音后，头也不回的说：“门关上吧，这样安静些。”

灰烬反手将门带上，坐进沙发，从箱内翻出一副ＣＤ机和一副耳塞，继后望着两只耳塞，一阵迟疑，最后还是做了决定。他戴上半只耳塞，随后阖上眼皮，安安静静欣赏音乐。

柳梦绫偏着头，双手继续绞着湿发，白晰的颈脖裸在外面，室内空气中散着淡淡香气。她拧干头发，十指拢进黑发，纯雅地抛一抛，再轻轻甩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空中跃开，一时金光点点。“贝贝，你看下面，真漂亮。”她惊叹一声，转过脸，却看到灰烬古古板板坐在那里，呆了呆，忽的笑了：“喂，坐在沙发上的那位先生，你知道吗？昨晚有人给你起了个‘橡皮人’的外号呢？”

灰烬睁开眼，瞪着她不说话。

柳梦绫眨眨眼，冲他俏笑一下，明丽的脸上净是捉狭神情。

灰烬别过身。

柳梦绫见他不应，走近他身边，俯身下去听了听，闭目忖想一会，淡红的唇微微翘起：“‘fortheloveofgod’，SteveVai最为有名的一首电吉它独奏，３３２１年在八城音乐节上第一次出现，马上便受到了全部评论家的推崇，更有无数歌迷为之疯狂不已。这首曲目无论音色还是意境，都已臻极致。据说当时的著名评论家安德隆•加菲列曾在公开场合钦叹过：‘一个信奉完美的评论家绝对不应去听它，否则就会发现自己再无追求，那一刻，也是评论家死亡的时候。’”

灰烬蹰踌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喜欢他的歌？”

柳梦绫笑笑：“小时候受过贵族教育，所以稍有涉猎。”

“metallica如何？”灰烬盯着她。

柳梦绫脸上现出两个小小梨涡，妩媚一笑：“他们的那首FadeToBlack，可说黑色经典之最，曾经有歌迷受它迷惑，一边哼着歌，一边当街杀人。那件事后一百年时间内，政府都将其归为违禁艺术范围，结果导致现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了，这么看起来，你是个狂热摇滚歌迷。”

灰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静默一阵，说：“你还会什么？”

柳梦绫沉吟一下，弯身蹲下，眼光在地面扫视一阵，拾起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