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凌乱忧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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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个叫慕言的男子已经完全被入画的躲闪与泪水激怒,丧失了理智般扯开了她的衣裙,一心想要得到眼前的女子,就在此刻,现在!

连城当然不能再坐视不理,他顾不得许多,直接从屋顶踏破碎瓦,凌空飞落下来。顿时年久失修的屋顶缺了一个大洞,破碎的瓦砾和着尘土掉落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被唤作慕言的男子惊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放开入画,一双因为愤怒涨得通红的眼睛喷火一样地瞪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天可怜见,他的颊上竟然清晰地挂着大大的两滴泪珠。

唉,难不成又是一桩冤孽,怕是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中毒颇深,这毒不是别的,它的名字叫——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很多人困在情网中出不得,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爱之深,则恨之切,所以他现在才会丧失理智吧?其实伤害了心爱之人,到头来最痛苦的还不是他自己?那两滴尚留余温的泪就是明证。

衣衫不整,云鬓凌乱,面色惨白,被缚在柱子上的入画也转头看到了连城,就像迷路的孩童看到了亲人,眼泪终于放弃了挣扎,决堤般倾泻而出,一声“连公子”唤了出来,也唤出来了满腔的委屈与羞愤。

“你是谁!”慕言困兽般低吼一声,已经摆好了动手的架势,那眼神宛然争抢猎物的狼只。

“我说这位仁兄,你且冷静一下。既然入画姑娘不愿,你又何必强求呢?感情这东西……”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已经“锃”地一声拔出佩剑,指着他,“本公子的闲事不劳你多管。”

看来此事终是不能善了,连城不敢大意,于腰间缓缓抽出倾城宝剑。

“你们不要这样,快停下!”入画看着这阵势,失声大喊,拼命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去制止二人,却是徒劳。一双雪白的手腕为粗粝的绳子所磨,殷红一片,她却顾不得喊痛,只是急急地想要阻止两人为了她兵戎相见。

可是她的哭喊不仅没有平息了这场争斗,反而成了慕言出手的讯号。他不再犹豫,踏步向前,欺身而上,挥剑向连城劈来,丝毫没有情面可言。

要知慕言本来自诩甚高,也属翩翩浊世佳公子,谁知现在竟然被人撞上他如此不堪的一面,是以他现在羞怒交加,不分青红皂白把未尽的火一股脑儿撒在这个不请自来的人身上,出手招招狠厉。眨眼已是几十招了,双方仍未分出胜负。慕言仍是野兽般不要命的打法,像是把连城当做了那个抢走了他心爱女子心的人一般,不死不休地想要纠缠下去。

入画虽不懂功夫,可也知道高手过招,是一丝一毫也分不得心的,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只能忐忑不安地看着斗得正欢的两个男子,洁白的贝齿死死咬着嘴唇,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节外生枝。由于咬得太用力,粉嫩的下唇竟然渗出丝丝鲜血却浑然不知。

又是几十招过去,屋内本来排列整齐的桌椅已是一片狼藉,倒的倒、散的散;白色的布帘为他们的剑气所伤,流苏般随风飘荡。

慕言已经大汗淋漓,连城却仍是一招一式均出得稳妥有力。要知急躁是武者大忌,冷静的头脑往往是制胜的关键。慕言其实早就已经输了,输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他的神已散、心已乱。况且现在连城已经完全摸清了他的路数。原来他的招数用的很杂,武当、少林、华山,剑法、刀法混杂在一起,所以刚开始竟猜不出他的师承渊源,可是什么都学的最大缺陷就是什么都难以学精。

慕言的招式刚开始看着生猛,到后来就显得凌乱了。加之他求胜心切,就更加破绽百出,到最后竟像是不会功夫的莽夫一样毫无章法可言地乱戳、乱砍。他一边舞着剑,一边还狂乱地喊着些什么,本来俊秀的面目一时间看起来分外狰狞,额头被连城划伤的地方趟了血出来,流到颊上,更衬得他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在场的三个人此时各怀心思:慕言打得绝望,入画看得惊心,连城却拆招拆得悲哀。

他现在甚至有些可怜这个人了,他的样子越是狠厉,叫得越是大声,他的内心就越是悲哀,越是觉得他可怜。

其实往往是那些外表狠厉决绝的人才更是脆弱,因为他们总会自欺欺人地伪装。之所以显出一副不可亲近样子,是因为害怕被伤害。慕言就是这样的人,一场决斗的时间连城已经看出了他的七寸,那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入画,放不下对入画的眷恋。可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害怕被伤害,就越是伤得最深。

连城的经历和成长环境,使得他打小就颇通人情世故。此刻,这个面怒狰狞、摆出一副拼了命架势的男子心中的悲哀,心中的苦,他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早早将其打败,而是小心“陪着他”过招。既然这个绝望的男子需要发泄一下,那么他就陪着他发泄好了。其实他现在如此打法只是一心想要伤害他自己吧,傻子也看得出他根本不是连城的对手。

终于慕言的气力耗得差不多了,他的剑在触到倾城宝剑的时候虹一般飞了出去。别看倾城是一把软剑,只要灌注内力,它就可以刚比铁石,利挫钢刃,吹毛断发。这把宝剑的好处就是遇刚则以柔克之,遇柔则克之以刚,真真名副其实的神兵利器,是以连父多年前得到这把宝剑时欣喜若狂,分外珍视,只是如今宝剑依旧,一代英雄却已是落得只能靠得一把轮椅出入的境地。世事的无常,谁又猜得透呢?

刚刚是连城怕慕言力竭伤身,所以在倾城剑中注入内力,把他的剑震飞了,这才结束了这场难缠的争斗。

慕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睁大眼睛抬头看了看那柄已经飞出丈许的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随着宝剑锃地一声插入房梁寸许,余势才减,慕言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委顿于地。

“慕言,慕言?”入画看着倒地的人惊慌地喊道。

“入画姑娘不用担心,他没事,只是一时气火攻心,晕过去了。”连城说着过来帮入画把绳子解开,看着她手腕上已经肿起来的勒痕不由侧目。

入画把手藏在身后,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慕言道,“今天多亏了连公子,不然……不然……”说着竟哽咽起来,泪花复又开在了漆黑的眸子中,宛如暗夜的天空绽放了五彩的烟花,炫目无比。

现在这个女子发鬓凌乱,伤痕累累,泪眼蒙蒙,与初见时比收敛了骄傲,显露了脆弱,就像一朵没了刺的蔷薇,霸道不再,只剩了娇弱,愈发惹人怜。连城被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低头忽看到她的一袭红裙已经被扯裂,大红的衣服里,一角绣着出水芙蓉的白色抹胸露了出来。刚刚救人心切,竟是没顾得上注意这些,这下看到了,尴尬地咳了一声,背过身去,脱下罩衣,回手递给入画,“不好意思,唐突姑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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