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少侠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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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就这么定……”清远大喜,可是上天偏不遂他愿,愣是让他的美酒大计成了空,就在他的一个“了”字尚且卡在喉咙里没上来呢,就被打断了。客栈里的伙计阿和在外面叩了门:“连公子可在?”

连城起身开门,小二送上一封大红的帖子,“是刚刚从茶天下送来的。”

“好的,谢谢小哥儿了。”他接下请帖,向阿和道谢。

“连大哥,是什么帖子?”韵蓝上前打量着那张精美的帖子,“那个叫什么画的还真是不怕麻烦,一张帖子做这么好干嘛?”她天性简单随性,故不喜入画追求至美的风格。

连城听了微微一笑,打开帖子,只见上书娟秀小字:“中秋月明,画舞茶天下,盼君亲至。”

很简单的一行字,却偏因一个“盼”字而显得情重几许,让人不忍拒绝。可是自己刚刚却已答应了清远师兄妹要一起去看灯展的,故一时之间难以定夺。

清远见他面露难色,拿了帖子去看,“哦,我知道了,哈哈……

兄弟和美人我看你选哪个?”

“这可就是你不仗义了,反过来报复我不是?”他也故作生气状。

“刚刚我那是在逗你们开心。得,偏生我就是天生的好心,见不得兄弟为难,这样好了,要是入画不嫌弃多几个人捧场的话,你就带着我们去好了。”

还没等他回答,那边厢韵蓝先不依了,“不行,我才不要去看那个什么画跳舞呢,再说那个眼睛是蓝色的家伙看着也怪怪的,不爽。”

“蓝儿,这你就不懂了,花灯哪里都有,美人入画可不是什么地方都看得到的啊。你去看看也好,学学人家的柔,别成天跟个野小子似的净想着玩。”

入画嘟嘴不语。

“那就算你默认了啊。”清远冲韵蓝说了一句,复又转向他,“连兄,兄弟我这下仗义了吧?”迎着正午的阳光,清远笑得灿烂,可是他越看越觉得这笑容里有深意。不管了,先应承下来再说。

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要团圆呢?因为十五的月亮圆?因为十五的月亮美?因为大家需要一个借口来团聚?还是因为月宫里住了那位与亲人隔了万水千山,再也不能与他们团圆的美人?

如若是因为最后那个原因,那么人们岂非太过残忍,非要用自己的团圆来粉饰太平。月宫清冷,桂树凄静,玉兔无言,好不让人心酸……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美人悔,悔得辗转难眠,悔到肝肠寸断;桂树历劫,七千年重生,七千年凋亡,生得太辛苦,死得也太痛苦;玉兔皎皎,生来就成了寂寞的陪衬,无悲亦无喜,无欢亦无愁。

传说太无情,根本不给人悔过的机会。这惩罚,太重,全部压在了美人那瘦削的肩上,一压就是一个成全了神话的岁月。上天就是要让她隔着情山意海远远眺望,饱尝失却的苦痛;就是要让她悔,悔到即使想灰白了青丝、零落了颜色都不能;就是要让她看看身边没了别人空留那千般姿态、万般美貌又有何用;就是要让她看看她抛在身后的到底是怎样的温暖,怎样的幸福!想要后悔?晚了。你的不幸、你的背叛注定成为别人去追寻温暖、追寻幸福的理由。

所以美人沉寂了,沉寂了千年;眺望了,眺望了千年;后悔了,后悔了千年。桂花轻轻地飘落,玉兔无声地游走,无源的风吹散了袅袅的桂花香,一声淡淡的叹息止住了落花的去势,放缓了玉兔的脚步。只是,那一声哀婉的叹息凡间又有几人闻得?

朱雀大街人声鼎沸,热闹;深闺小巷张灯结彩,喜庆。

一个少妇,荆钗素裙,手牵垂髫稚儿于巷前瞭望,不时捋捋微风吹至眼前的乱发。终于,她眼中的焦急转为欢喜,良人归来,长久驻足少妇的面前灼灼相望,少妇姣羞不胜的面庞宛如三月的桃花。这时的她不需要艳丽的华服,不需要耀眼的装饰,不需要多余的胭脂,她,已是最美。

繁华喧嚣远去,这一家三口的平凡沉淀啊沉淀,沉淀在连城干涸的心底。少妇顺手接过良人的包袱,良人俯身抱起年幼的孩童,三人转身,归去。

“爹,我学会背词了。”小孩清脆脆的声音响起。

“是吗?背一首让爹听听。”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爹,我厉害不?”

“我儿真厉害,这么长的词是谁教你的?”

“孩儿自学的,娘天天念呢,听着听着就会了。”

“你莫要说。”少妇嗔怪。

良人大笑起来。连城甚至仿佛看到了那小小的巷子已经盛不下他们的幸福了,于是那幸福就从巷子里溢了出来。

“连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害得我们好找。”韵蓝气喘吁吁,从一堆人中挤了过来。看他半天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禁纳闷儿,“你在看什么呀?”

“人世间最美的风景。”他深吸一口气,答道。

待到三人终于穿越了朱雀大街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展和络绎不绝的游人挤到茶天下门口的小桥时,已是气喘吁吁的萧韵蓝再度傻了眼。

“啊?刚刚以为最挤的是猜灯谜那块了,现在看来最艰难的旅程尚在前面。”她皱着一双柳眉,望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茶天下,苦了一张小脸儿。

“丫头,我说你不是向来最喜欢热闹的地方吗?此情此景岂不是正合你的意?”清远尽管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也头疼,但还是不忘开开小师妹的玩笑。

“师兄你又开人家玩笑了。”韵蓝本已不悦的一张小脸现在更是阴云密布。

清远却故意忽视了师妹铁青的脸色,接着调侃,“哪有,我人实诚,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去去去,如果这些人都是来看师妹我的,那本姑娘尚且还可以高兴一下。”

“哎?我说,某些人说话可真是不知脸红啊,看来小丫头的心,野喽。”

“你……你……你,讨打!”韵蓝的小脸由青变红,气得语无伦次,追着清远就要打,清远见势不妙,早已远远逃开。

这师兄妹俩,真是的,俊逸稳重的师兄没了稳重的样子,深阁闺秀的师妹本就不像个闺秀,这俩人啊当真前世的冤家。连城摇摇头,望了望已经淹没在人海中的茶天下的大门。

“哎呦!”只听一声痛呼,他连忙转回了头。原来是追逐途中的韵蓝一不小心撞在了一个白衣人的身上,吃痛喊了一声。

那白衣人个头很大,人也精壮,健硕的肌肉隔着薄薄的衣服显露出来。与他相比韵蓝甚是娇小,个头只可及他的胸,想来刚刚韵蓝正是撞在了他健壮的胸肌上,所以此刻那丫头正揉着额头发呆呢。

清远闻听赶紧折回来,他也过去查看情形。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不好意思,舍妹莽撞。”清远不想多生事端,连忙替韵蓝道歉。

“哼!他能有什么事啊,这么大的个头,有事的是我好不好。”韵蓝撞了前额,心绪不好,故没好脸色。

那白衣人面容粗犷,神色冷峻,并不理会正横眉怒视他的韵蓝,也不回答清远的询问,却是向不发一言的连城鞠了一躬,神色颇为恭敬,“您可是连城连公子?”

连城心下讶异,却并不显露,回礼,答曰:“正是在下。不知阁下……”

“我家主子派人来接您,请!”不等连城回答,白衣人就作出了请的姿势。

“你家主子是谁啊,你说去就去?”韵蓝气还没消,趁势发难。清远也是一头雾水。

“连公子收了主人的帖子,证明已经答应要去了。”语毕,白衣人不再多言,再度向连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等他的回应,径自向茶天下的方向走去,像是料定他们会跟着走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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