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爱上了寂寞不能爱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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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忧伤,原来我只是个局外人,原来我只是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心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婆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但是看着她颤抖的手指,我还是不忍心,不忍心拆穿她。我虽非她所生,但毕竟是她养大的,而且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将她视为最敬重的人。

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经是坏人了,那么就让我来赎婆婆犯下的罪吧。于是我站起身来,将一切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承认那毒是我下的。但愿连大哥他能够安然度过此劫。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眼中的惊讶就听到了门外的声响,有人在大喊,像是什么人倒下了。

求得了婆婆同意,我终于可以来到连大哥身边来照顾他。

床上的他脸色发青,眼睛紧紧闭着,很痛苦的样子。他好看的剑眉紧锁着,唇苍白,上面已经结了厚厚的死皮,本来灿若星辰的眼眸紧紧闭着。本来是那让淡若神明的男子却因了我的缘故踏身红尘,遭了这样的劫,实在是无辜。中了这噬心散一定很难受,都怪我,可怜我之前一直待在他身边却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这一切均是因我而起,而我却天真地以为自己一直都在保护他们,谁知到头来反而恰恰是我伤他们最深,聂大哥如是、韵蓝如是、唐大哥如是、寒烟如是、连大哥更是如是。

于是我在心底里暗暗告诉自己,只要能够治好他,那么答应婆婆的条件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终究是无法在一起的了。听了那样的话他想必恨死我了吧。

一连几天来我一直在忙着研读医书、熬药、喂药。本来这毒是婆婆下的,按着她所说的方子煎好药就好了,偏生他又喝了相思草,是以本来简单的解毒之法变得复杂起来,竟是连婆婆的方子都不足以生效。

可好,我在这方面还算有一定的天赋,他的情形终于好转,我心安不少,几日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这几天伯父常来探望,有时由管家推着,有时是他自己转着轮椅来。来了也不多说话,只是询问病情,偶尔会微微叹息,但是这叹息均重重砸在我的心上。不知他曾经做了怎样的事情让婆婆记恨他如斯,竟然安排了这盘棋局来对付他。

事到如今,他的悔意我看在眼中,只是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原谅。

我知道连大哥将会在近日醒来,所以匆匆收拾了东西辞行。伯父挽留在三也我终是没有答应。我说了,我是个不祥的人,无法再留在他的身边,否则只能是更深的痛、更刻骨的伤害。

而且一早就答应了婆婆的,我断然也没有违背约定的道理,其实陪伴她在山中小屋孤独终老也未必是件不好的事情。

札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只是不知道这札记怎么就会遗落在庄里。

梅园的大门紧闭着,已经入夜,梅香隐隐,只是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应门,而且里面好像也没什么灯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儿!”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放声大喊。

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一盏灯笼探头出来,沙哑着声音不悦地问道:“你找谁啊?这么晚了在门外大呼小叫的不让人安生。”

他心急,一时竟然没看出异样,急急说道:“老伯,实在抱歉,叨扰了您的清净,只是我有要是想见你们家小姐。”

“小姐不在!”老人懒懒地用浑浊的双眼扫了他一眼,回身就要关门,他见势赶紧将门撑住。

“老伯,我真的找她有急事,求求您让她出来见见我好吗?”这话已经近乎恳求了。

“年轻人,你叫连城对吧?”老人又探出头来问道。

“对对对”,他大喜。

灯笼微弱的光线中老人像是笑了一下,“这不就结了,第一,小姐真的不在这里;第二,她交待了谁也不能告诉你她在山中小屋。”

门“哐啷”一声被重重关上,他狂喜,冲着门大喊了一声:“谢谢老伯”,然后翻身上马向山中小屋疾驰而去,根本不管夜马上就要深了。

白衣公子抬首,天色已暗,竟是连十米远的地方都看不清了。不过听上去雨倒是小了。

今天是他们约定的醉饮之期,他早早起来将那些酒从那棵粗壮的梅树下挖了出来,收拾干净酒坛子摆在小茅屋中满怀期待地等着那个梅花女子前来。

可是从上午一直等到中午,再到下午,再到现在那个女子她终是也没有出现,而那八坛醉花间倒是让他喝了个差不多。

她真的不肯来吗?就像那天一样,终究也是不肯来见他一面吗?

那天他连夜赶到山中小屋,顾不得唐突敲响了小屋的木门,却只看到裹着衣服出来的鹿儿。

显然鹿儿见到他甚是惊讶。待他说明来意,她就进去通报了,但是最后出来的仍是她自己还有一句毫无感情的话。

她说,小姐说了,请连公子回去吧,之前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忘掉好了。

那时屋子里传出一个人低低的咳声,应是婆婆无疑。

他这才想到必是因为婆婆的关系,不知道她与婆婆订立了怎样的约定。而且他清楚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那么不管怎样她都定不会出来的,于是讪讪道:“你告诉她,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从今夜开始我就在山下结庐等她。她一月不见我我就等她一月,她一年不见我就等她一年,她一辈子不肯见我我就等她一辈子。”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知道小屋里面的她和婆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正是他的目的。这次他是真的不会再放手,不会再让幸福从自己指缝中溜走了。

什么江湖,什么少庄主,于他而言都已成过眼云烟。这几个月他终于明白,名利没了,人尚可苟存,可是如若心没了,他就无异行尸走肉。所以,他决心把他的心找回来。

然后他转身,打算离去,忽然闻到隐隐约约的梅花香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转身从怀里拿出那本札记交给鹿儿,“把这个转交给你们家小姐,她落在山庄里了。还有再过三月便是我们相约的共饮之期,望她守约。”语毕大步离去。

而后他果真结庐梅园旁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一定要等她,不见不休。

而今三月之期已到,她却没有来。

他就那样坐在那棵梅树下,像迷途归不得家的孩子,乖巧地,安静地等在迷失的地方等待来寻的亲人,任由梅花落了一身。

太阳东升又西落,她依旧没出现。

在这个约定里看来她是要缺席了,可他不能不遵守承诺,所以他刨开了树下的土,将那一坛坛酒取出来,搬回茅屋,独饮。

上天仿佛也体恤他的失落,竟下起了雨。

这酒奇怪,竟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他与她的种种过往,欢乐的,悲伤的,一幕幕于脑海清晰浮现。

桌上的空坛子越来越多,他也喝得越来越寂寞,双眼越来越迷离。

他充血一般的眸子定定盯着小茅屋简陋的门,喝不下了,再也喝不下了,他,已经绝望。不自觉一滴清泪从眼中流出,他俯身,在臂弯中沉沉睡去,手中紧紧捏着她送的那个娃娃小城。

梦里伊人悄声而至,轻轻唤他:连大哥,连大哥……一声又一声,无限美好,他惊醒,下意识看向门口。

门外梅影疏落,他揉了揉眼睛,一时还不适应在暗淡的光线中视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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