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酆都城·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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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考验从樵夫将霓裳带回给村里的那一刻起,霓裳就输了。

她知道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守护者,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解救苍生,可没有人愿意当那沉睡千百年最终死在封印里的守护者。

于是,他们共同推举了一个人去解救苍生。那个人,便是霓裳。

霓裳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句容跟村民提议自己作为守护者,然后再设下这可笑的考验。

可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偏偏选定我呢?莫非我与他上世当真有这样一段孽缘?

霓裳被绑在祭台上,主持的祭祀念着听不懂的咒文。头好疼,听不下去了。

她望了望不远处的阿荣,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刻意扭过头回避。霓裳眼眶发疼,她多想他再喊她名字一声,好让她的沉睡不要那么寒冷。

又是几句咒文念出,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轻飘飘地,飞向天际飞向那一块六玉盘中。天地又变回正常,她闭上眼睛准备沉睡。

“你还舍不得他么?就算他亲手将你交给他们,你还是不舍得他么?”句容的声音吵醒了她,霓裳睁眼时并不是在什么六玉盘里面,而是一个狭小的山洞。

“句容?”霓裳从一开始的惊愕变成愤怒,她紧紧抓住句容的衣领,咬牙切齿,“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如今你来问我舍不舍得阿荣我怎么会舍得!”

句容倒也不生气,任由霓裳像只野兽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直到她累的稍稍松开了些。

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以为是我向村民推举的你?是我处心积虑让你做守护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整个村都是守护者,我随便拉一个替死鬼不就好了。”

霓裳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况且面前的男子脸上虽是带笑,却有几分怒意令人发寒。

“你以为你的村民们为什么抛弃你?那是因为你对他们没有用处!所以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你!怎么?还不相信吗!自己去村里看看吧!”

句容一把拉起霓裳差点拉的她一个踉跄摔倒,而句容却不管她是否站稳,抬手朝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这粒药丸能让你一柱香内”隐去身形,一柱香内赶紧回来不然他们抓到你一定会烧死你。”

句容又念了个咒,霓裳还在思考时就已经回到了村里。耳朵被风刮的生疼,她伸手揉了揉时对面走来曾经的两个儿时玩伴。

她欣喜地想扑上前,却在听到她们谈话时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这下好了,霓裳去当了守护者,你和阿荣哥也不用偷偷摸摸见面了。阿荣哥这回啊终于可以娶你了。”

“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怕啥啊!当时推举守护者时不是你第一个说霓裳的么?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两个女子调笑着走过,霓裳愣在原地,久久不愿相信。她伸手扶上一旁的老榕树,腿却一软直直跌倒在地。

她不想多想,她宁愿带着不舍永久沉睡,也不愿相信她爱的人们面具下那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她在老榕树下坐了好久,期间路过的人们纷纷讲着她的坏话说着她的不好,说她活该。无非就是些平日生活里我们去浣沙我早来占了上游的小事,一下子被无限夸大,霓裳都快不记得自己是否真的做过这些事情了。

她倚在老榕树下,这棵老榕树是她小时候和阿荣一起种下的,那时的阿荣拉着她的手让她答应她做他的新娘。如今,一切都变得太快,变得她不能理解了。

“快来!砍了这棵树!”

霓裳猛的惊醒,起身看去。

阿荣正带着一波人手持斧头朝老榕树走来,一个个嘴脸的都让她认不得。

“阿荣你不能砍呐!这树霓裳最喜欢了你不能砍呐!”小跑跟在后面的外婆凄惨的叫喊着,让霓裳一下子红了眼。

“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砍的!”阿荣粗鲁地推开外婆,外婆上了年纪,这一摔摔得她爬不起来,只得苦苦喊着不能砍啊!

霓裳的泪一下子奔涌而出,她刚想跑过去扶起外婆时,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她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带着愤怒且悲戚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诈尸了!”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一下子炸开锅,跑的跑叫的叫。

“都别害怕!一定是她逃出来了!我们烧死她——”

霓裳猛地看向说话的人,阿荣正猥琐地笑着,笑的她心里发虚。

“烧死她!烧死她!”

叫喊声越来越高,霓裳一步步后退眼睛狠狠瞪着阿荣,“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你!”

“你阻挡了我与柳儿的姻缘为什么不能是我!都因为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我为什么要信守玩笑娶你?!”

霓裳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天忽就下起大雨,碧蓝的天空忽就变得血红。

众人忽就慌了神,也不知又是谁喊了句“烧死她——”,一支火把一下子扔向她。

“霓裳!霓裳!”外婆凄惨的喊声显得那般突兀,霓裳笑着看向外婆,动了动唇形希冀她能明白:照顾好自己。

接二连三的火把投向霓裳,老榕树的树叶被点着,燃起熊熊烈火。霓裳在一片火光中大笑着落泪。

——我能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念完咒文你便成为守护者。

霓裳声音低下,她默默落泪,看着火光外那些选择负她的人,“句容,前世的记忆,是不是也是你骗我的?”

脑海中不再有答话,霓裳爆出大笑,抓狂地在火光中拉扯着自己的长发,“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我诅咒你们——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后代——都是六玉盘的祭品——没有人能逃过死亡没有人——”

霓裳喊哑了嗓子,声音震的大火微微发颤。她摔倒在地,哑着嗓子念着咒文。

绿光从天际劈下,劈灭大火,包裹住霓裳。

“你们,没有人能谈过六玉盘的诅咒。没有人。”

霓裳在绿光中笑着,笑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一阵青烟升起,所有光芒消失,独留那一棵老榕树,上面全是血迹。

句容捧着六玉盘看着底下那些慌张的凡人,宠溺地将六玉盘放在唇边吻了吻。

“怎么会骗你呢。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在我身边了,霓裳。”

“这是我为你取的名字,自然今后只会有我来喊了。”

霓裳的诅咒不久后开始灵验,村子里大片的人惨死,请来的道士和尚都没有办法,只说这是因果循环。

烟萝是逃出来的,她由姐姐和母亲带着逃出那个已经将近变成鬼村的地方。但是逃并不能躲避诅咒,母亲在路上被突然出现的强盗杀死,姐姐与她分散。

她体内被埋下怨气的种子,成为孤儿后越发憎恶这个世界。

“她身世十分可怜,虽说留着是个隐患,但终归要试一试,可是?”师父笑着不再说话,又看了眼天色,“为师饭还没吃好,剩下的留给你自己了。”

言罢师父又凭空消失,君殊叹了口气,拍了拍已经痊愈的小狗的脑袋,“怎么办才好呢!”

小狗以为君殊在与他玩耍,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君殊脸一红一下子揪住它的尾巴。

“汪汪!”

小狗忽就对着君殊身后叫了几声,君殊回过头去,刚醒来的烟萝困倦地揉着眼睛,努力睁开眼睛结果下一秒又在打瞌睡。

“你啊!”君殊无奈地摇摇头,将小狗放了下去,它撒开短腿就跑向烟萝。

烟萝听到狗叫声立马回过神,蹦哒着抱起小狗,小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她痒的咯咯笑,“师兄,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君殊苦恼地看了看烟萝,她眨巴着眼睛满心期待地等着,君殊又瞅了瞅那只狗,满脑子都是几个师兄师姐的名字。

“看它一身白……就叫它,小白好了……”

君殊尴尬地顿了顿,烟萝却好像很满意,抱着小白亲来亲去并试图教会它喊自己名字。

君殊无奈扶额,随后便听见烟萝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君殊。君殊与她对视了许久后,万般无奈地进了师父给烟萝配置的私人小厨房,瞅瞅这瞅瞅那。

“我是不是应该问问师姐煮饭应当怎么才好?”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烟萝蹲在门外已经饿的开始对着小白流口水,她拍了拍小白的头,“听话小白,就让我咬一口!”

小白像是听懂了烟萝的话,惊恐的撒开腿就跑开,烟萝立马来了精神追着小白绕着庭院绕来绕去。

正当烟萝和小白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君殊咳嗽两声,垂头丧气地捧着一碗炒焦的蛋炒饭出来了。

“做饭这东西,待我日后多像师姐讨教讨教,今儿个还是先将就将就……”君殊话还没说完,小烟萝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口地扒饭,吃的满脸米粒一脸幸福。脚下的小白摇着尾巴流口水,绕着烟萝跑来跑去。

君殊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又从小厨房盛了一碗放在了小白面前。小白欢快地把脸扎进饭碗里,和烟萝一样吃的满脸幸福。

“师兄师兄!下回这炒饭多放点盐好不好!”

君殊伸手替烟萝擦了擦嘴角,“好。”

小烟萝便笑的更开心了。

君殊原本是山下一户大户人家的长子,家中有一小他十岁的妹妹,与烟萝相仿的脾气。

君殊看着小烟萝,就像回到了久违的家中。小妹张开手对他说哥哥抱抱。

君殊在梦境中伸手,触及的却是一片空气,小妹的脸又变成大哭,她在那场大火中,大哭着喊着哥哥。

君殊一家,除了君殊,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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