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再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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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本来另有完整一章,说到马涛受累于一位夏先生,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罪”被拘,经律师澄清与交涉,两个多月后得以获释。他在拘留所与贺亦民恰好同居一室。两人半熟半生,意外重逢,终于同病相怜。亦民帮对方抢饭和打架,马涛教对方标点符号和打桥牌,如此等等。

下一步的情节是:亦民向对方坦承,当年把对方送进监狱的那一封告密信,扯不上阎小梅,扯不上郭又军,其实是他干的。

“这个故事编得不怎么好玩……”马涛一笑。

“就是我,真的,与军鳖没关系。”

“你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

“该你了。”马涛重新低头看手上的扑克。

“我这一次可能死到临头了。昨天想了一下,既然遇到你,那就是天意,就是老天要我说明白,不走得拖泥带水。”

“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好吧?当初你差我送鸡毛信,当狗腿子,你可能都不记得了。那个唐瞎子没来参加你们的密会,你可能也不记得了。张卫国出门时同我差点打了一架,这件事你肯定更不记得……好吧,反正今天我已经说完了。”

亦民提到的一些人名和细节,终于让对方脸上有了一种恍惚。“就你,一个小蝥贼,也配去告密?”

“我也觉得不配,不好意思……”

“从逻辑上说,不论怎么说,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你!”马涛差一点叫起来,“我算定十一个最可能的原因。怎么会搞错?几十年了,几十年了,你以为我是可以随便糊弄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换上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久久地目瞪口呆。马涛突然又笑,声音洪亮地大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贺亦民呵贺亦民,你这一出有意思吗?说吧,他们靠你来搅浑水,也太黔驴技穷了吧哈哈——”

这时的铁窗外鞭炮声大作,三两道曳光从窗前划过,还有两三个狱警远远的说笑声,原来拘留所也需要欢庆新年。

一个谜底至此仍无法揭开。贺亦民是不是马涛压根儿没想到的第十二种可能,还没有更多证据加以确认。生活其实充满了残缺和散乱,通常是一张收不了的破网。笔者的犹豫只是在于,这种残缺与散乱是否需接受作家的强势操作,以求情节的完整和确定,并非不是一个问题——因此这后面四千多字最终被删除了。当然,删除不一定就好。不了了之不一定就好。喜爱常规小说模式的读者,不妨越过笔者的犹豫,接受这一囚室外的新年礼花,顺着这个线头往下走,自行添上文字数页或数十页,以便确证马涛和贺亦民的说法哪个是实。

贺亦民为什么要那样说?有什么理由吗?

一,身为小蝥贼,他当年偷过学校的自行车和军大衣,好几次被红卫兵群殴,因此一旦有机会,便不能不偷偷报复一下——特别是报复那个参与密会的王八蛋(姓张的或姓唐的),他记得最清楚的面孔。

二,事情也可能是这样:他一脑子糨糊,完全不懂政治,不知事情后果那么严重,正如他后来不知油田井测技术这潭水有多深。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小情报,可拿来与警察做个交易,让对方恩准他和小弟兄们少挖三天防空洞。

三,事情还可能是这样:他眼下不过是又一次信口胡说,只是同情他哥被一个告密的疑团压了半辈子,死了还不明不白,老是来他的梦里来喋喋不休,那还不如自己去顶下屎盆子算了。他反正名声臭,多顶一个屎盆子没关系。

……

还有没有其它可能?

最可能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空白纸页在这里等待读者的想象。这个故事得靠你们最终说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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