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的纪律呢？”

“史密斯站长私下对我们强调过纪律。”卢卡斯补充道：“不准他单独一人呆在通讯车里，不能让他独自操作设备。凡是涉及到与行动计划有关的讨论都让他回避到第二辆车上去。我们只是对监听到的我们弄不明白的事才让他到指挥车上来帮助我们分析。我们严格按纪律执行。他也从没提过过分的要求，也不超范围打探。”

“我们核实了这次行动的全部通讯信息纪录，这次特遣队所有车辆的通讯信息和网络信息都在正常范围，没有可疑信号发出。而且根据监听记录，车队经过的地区也没出现可疑的卫星电话信号。”詹妮弗补充说。

“下一个。”黑格沉思了片刻，调整下坐姿，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萨阿德·卡里姆”詹妮弗介绍道。

一张随和开朗的娃娃脸，一头桀骜不驯的浓发，微笑的眼睛里有一丝忧郁，那是岁月的赐予。

詹妮弗提高了声音：“我们的主角来了，这人经历实在丰富。他出生在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的吉尔吉特，今年二十八岁。他家是当地的大家族，几代经商，有六个马队专门从事将日用百货，食盐，茶叶，黄铜制品贩入巴边境的联邦管辖部落区和阿富汗的贾拉拉巴德地区，带回马匹、羊皮，羊毛、玛瑙，宝石还有鸦片。他家几代都有与当地部族大户联姻的习惯，他的哥哥与阿富汗的萨拉胡丁家族联姻，他的两个姐姐则嫁入南瓦基里斯坦地区的部落长老家，而卡里姆本人就与斯瓦特山谷一个部落长老的女儿结婚。”

黑格紧盯着影像。“跟部落长老的女儿结婚？斯瓦特山谷的塔利班是跟巴基斯坦政府对立的，他们要建立纯正的伊斯兰国。当然他们和南瓦基里斯坦地区马哈苏德的塔利班还是有区别，马哈苏德公开宣布接受基地组织指挥，与阿富汗塔利班联手袭击西方联军，在巴基斯坦境内则是巴政府军的最大对手，也是除哈瓦尼网络以外我们在巴基斯坦的主要敌人。卡里姆的老岳父部落的立场是什么？”

“那个部落在斯瓦特山谷属于较温和的派别，基本立场是既不反对塔利班，也不跟政府作对，不希望任何人打搅他们。由于该部落实力比较大，该山区的塔利班基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结婚时只有十六岁，是中学暑假第一次跟父亲的商队进入斯瓦特山谷时与那个女子相识后不久结的婚。他的第二个妻子是拉合尔富商的女儿，一个现代派，大学生，现在拉合尔银行工作，她们一共给他生了六个孩子。”

“这种人怎么会进入巴军情局特勤大队？”黑格问。

“那一带人人拥有枪支是几个世纪的惯例，男人从孩童时就开始玩枪，跟随父辈狩猎、械斗、经商——商队的男人必须都是好抢手，卡里姆开始随家族的商队踏上旅途时就已经是个神枪手。他是在参加锡亚琴冰川之战时与巴军情局发生交集。”

“他参加了锡亚琴冰川之战？这么说他参加了激进的虔诚军组织。”黑格的神情凝重起来。

“还没有确认。巴印克什米尔之争双方历来都不缺好斗的年轻人。巴方的游击队实际上是由军情局退役的前局长组织训练，人员是从民间招募，虔诚军介入其中，指挥人员和核心骨干是军队的军官，军队在背后支持。他们想夺回锡亚琴冰川的锡亚拉山口和比亚方德山口。那次局部冲突，印度把他们叫‘渗入者’。印军虽重新夺回山口，但也付出惨重的代价，暴露了印军高海拔作战的软肋。那是我们这个星球上第一次在五千五百米的海拔高度，零下近五十度的地方发生的战斗，双方百分之八十的伤亡都是严寒所致，肺水肿、脑缺氧、感冒、冻伤或是触发了雪崩而死，受伤即意味着死亡，后勤和保暖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卡里姆的勇敢给军情局的指挥官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夺回一处隘口的战斗中，巴基斯坦军方的一个少校亲自带领五人小组用直升飞机空降到隘口上方的突出部，准备从上方向下用火箭筒攻击印军碉堡，卡里姆是其中之一，直升飞机把他们放下后，小组在向目标进发途中遇到暴风雪，两人在暴风雪中失踪，那位少校掉进了冰川裂隙里，是卡里姆与另一个人冒死从冰隙中将那位少校救了出来。

“而更为惊险的是，他们对印军据点的火箭筒攻击引发雪崩，他们侥幸躲过一劫。卡里姆因此获得一枚勋章。”

“真是一群疯子。”黑格说。

“冲突结束后，他被招募入军情局特勤大队。军情局看中他的还有他在联邦管辖部落区和西北边境省的人脉和他对那一地区的熟悉。让他参加这次特遣小分队行动是军情局特勤大队的安排，他们对我们的向导并不信赖。他非常熟悉这次行动地区的地形，对那一带的部落也很熟。”

黑格皱起眉。

“他的个人爱好？”

“此人喜交朋友，对人慷慨，大大咧咧，许多人都喜欢他。但他作为优秀狙击手，显然又有心思慎密，冷静算计的特点。朋友圈庞大，交往的人很杂，除特勤大队的人，家族商队的人和商业交往的人，他在拉瓦尔品第、白沙瓦、拉合尔和卡拉奇都有不在家族业务范围以内的朋友，如经营旅馆业的印度教拉赫曼家族，经营房地产的天主教卡西尼家族他的手机联系名单有八百多人，可以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更特殊的是他在部落的朋友圈，他的岳父大人赠给他一把镶有红宝石组成的图徽的匕首，是萨赫扎德家族的族徽，这个家族有二百年历史，最早可追溯到英帝国在印度次大陆统治前，土王部落鼎盛时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