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此物在整个联邦管辖部落区和阿富汗边境地区通行无阻，人人都把他当做最尊贵的客人款待。”

“就是这把匕首？”黑格看着放在他面前的那把刀鞘花纹繁密的匕首。

“是的。”

黑格轻轻地拿起，拔出刀鞘里的匕首，刀背厚重，刀尖宛如弯月，刀刃寒光闪闪。刀靶雕刻着香草和麦穗的花饰，握柄中央是浮雕在黄铜上的家族徽章——一面刻画着虎头的盾牌前交叉着阿拉伯弯刀和一支玫瑰。柄尾的两面各镶嵌着一块着一块红宝石，宝石四周围嵌着一圈碧绿的翡翠。整把刀看上去华贵，典雅，凝固了遥远的时光。

黑格把匕首放到桌上，拉开点距离欣赏着它。少顷他抬起头。

“他的服役记录？”

“001年阿富汗反恐战争开始，我们和巴军情局的合作很好，卡里姆参加了十几次在阿富汗境内的情报活动，表现良好。他家族在贾拉拉巴德地区的人脉给了军情局很大的帮助。但后期他有点消沉，这次行动前卡里姆已向军情局提出辞职，军情局没有答应。要他参加这次行动后再考虑。”

“为什么？”

“进入军情局是他父亲的首肯，实际上卡里姆对此并不特别热情。我认为他的性格里有爱冒险的冲动，而一当好奇心得到满足，八年多循规蹈矩严格拘束的生活大概已使他厌烦。”

“难道没有另一种可能？随着阿富汗战争的拖延，巴基斯坦境内尤其是巴阿边境的普什图部族地区反美情绪日渐高涨，许多人都参加了塔利班，他当年的朋友也许成了他的敌人，他朋友圈里没有这样的人吗？他怎么来平衡这种关系？他是不是已经转向塔利班？巴军情局有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调查？”黑格提醒说。

“现在巴军情局还不认为他具有这样的嫌疑。因为在行动前是他主动提出的辞职。”

“那这次特勤行动是不是刚好给他一个意外的帮助塔利班的机会？”

“这次特遣行动，下级士兵只有在出发时才知道要行动，而且只知道任务是负责警戒保卫，对行动目标地和线路根本不知道。”

“任何事都有例外。”

“他的两个姐姐与他关系如何？”

“经常保持联系，他的两个姐姐每年到冬季前都回到拉合尔住几个月，拉合尔总比寒风呼啸的山区里要好过得多。大多时间他的大姐夫也会同时回来，他们有四个孩子。南瓦济里斯坦有条件的人基本都是春季回去，冬季离开。与巴基斯坦政府军对南瓦基里斯坦地区的塔利班发动攻击的时间刚好相反。”

“这不可疑吗？”黑格问。

会议室一片沉默。詹妮弗说：“每年夏季植被茂盛，山区里武装人员极易躲藏，也容易打伏击。所以秋冬季树木叶落后，政府军才发动对南瓦基里斯坦的清剿是公开的秘密，每年这时塔利班头目都会化整为零，藏好枪支，流散到城镇躲避，他们会待在白沙瓦的咖啡馆里或台球案前；或者在卡拉奇的某个私人会所里正搂着舞女开心；或者在海港外的游艇上正开着私人派对；或正在伊斯兰堡的土耳其饭馆里品着甜点。也许他们现在就走在我们楼外的大街上，一副安详闲适的神情。”

黑格竭力忍住想往窗外看一眼的欲望。

“清剿已成了中场休息，互换场地。而那片地区的平民则在秋冬季军事行动前离开是非之地，开春后又返回。与塔利班的季节性转移相同。除非那些特别贫穷的无力迁徙的人，像被固定在土地上的酸枣刺一样，任凭砍伐。所以……”詹妮弗耸耸肩。

“我们要区分他们的身份很难，这也是巴基斯坦军警很头疼的事。”詹妮弗无奈地添了一句。

会场中发出低低的嗡嗡声。

“当政府军开始撤离部落区时，塔利班就会用几个自杀式人体炸弹来宣示自己又回来了。”詹妮弗补充道。

黑格皱起眉。

“你认为政府军的清剿已流于形式？”

“我可以谈谈观感吗？”

“可以。”

“巴政府军作战形式陈旧，效益低下。因采取地面作战模式，暴露过早，塔利班可以早做准备，用地雷，简易爆炸装置就可以极大地滞怠部队进攻速度，劳而无功，而且士气低落，只有在被自杀式袭击搞疼时才会发一回狠。”

“你认为应怎样改进？”黑格来了兴趣。

“地面战为辅，提高情报准确性，从空中快速打击为主。”

“详细点。”

“地面部队主要应用于控制南瓦基里斯坦地区十几个关键点。巴基斯坦政府的联邦部落直辖区内有七个特区，南瓦济里斯坦就属于特区内最桀骜不驯的一个，从历史上看，自1947年巴基斯坦建国以来，巴政府从没有对西北边境省这些部落有过真正的管辖权。那里的真正统治者是部落首领。而南瓦济里斯坦里最大的部落就是马哈苏德部落，百分之九十以上对政府的袭击都出自于这个部落，而几乎百分之百的自杀式人弹也出于这个部落，这个地区地势险峻，高山深谷，几乎就没有什么现代意义的所谓公路，苏联入侵阿富汗时，也对这片毗连阿富汗的地区毫无办法。这片地区当时就是抗击苏军的圣战组织的后方大本营。”

这种地貌也决定了巴基斯坦塔利班本身的活动也受到极大的限制。我认为巴基斯坦应在南瓦济里斯坦这些关键点保持常年驻军，配备重火力，建立完整的防御阵地，从空中进行火力支援和后勤补给，以达到常年监视整个地区的目的。进可攻，退可守。就像当年我们在越南溪山基地所做的那样，像钉子一样钉在北越军队的脊柱上。分割塔利班几个部落之间的联系，控制他们的流动性，使塔利班控制区碎片化，把塔利班武装团伙变成釜底游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