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虎吼一声猛地合身扑向阿明，阿明后退几步，两个人的胳膊使足了劲控制着对方枪管的方向，防止对方的子弹击中自己。他们像两只螃蟹似地互相钳制住对方致命的武器，用尽全身劲想压倒对方，柜台后的几个伙计拿着枪想上来群殴，那司机知道自己处在包围中，他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阿明的肋骨飞出，阿明也扣动了扳机，两个人的枪擦着对方向四处乱射，屋顶的灯被击碎，柜台上的饮料罐碎裂开来。那几个伙计慌忙卧倒在地向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老板抱头趴伏在柜台后。

司机的手机在地上被人踩来踢去，卫队队长在手机里仍然大吼着：“谁开枪！怎么回事？回答！”司机已无暇回答。

两个人转着圈，极力想击中对方。子弹打完了，枪膛发出空击声，两人同时松手，司机稍一扭腰，飞快地击出一击右钩拳，阿明缩臂挡住，回了一击直拳。阿明只觉小腿迎面骨一阵剧痛，那是司机的军靴踢在自己小腿上。阿明满眼冒火，他没想到这个司机竟不是个省油的灯，显然也在特战队受过训。阿明后退几步，躲过司机的连续几下狠手，沉下心来，准备反击。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卫队队长肯定带着人正赶过来。到时就麻烦了。

司机可不想让阿明拉开距离，那样就会给几个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家伙在背后打黑枪的机会。他飞快地弯腰扑向阿明，手如虎爪抓出去，他准备抱住阿明缠斗在一起，等待卫队队长他们的增援。

阿明突然变步，一只脚猛地撤步半转，一只手叨住司机伸出的手腕，向后顺手一带，接着另一只手也搭上手腕，准备用两只手反拧，使司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司机已失去重心，身子扑空。他心知不妙，在跌向地面前，他一只手撑向地面，咬着牙小腹紧收，双腿弯曲膝盖猛撞向阿明那只支撑腿，希望阿明失去重心，使自己能夺回被控制的手臂。

阿明借势沉身用膝盖猛压司机的肋骨，在扑倒前毫不放松地猛拧那司机的胳膊。肋骨被撞使司机提不起气，胳膊被拧至背后，剧痛使司机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唯一的希望用翻滚使阿明在失去重心时能有所松懈。但阿明根本不管头部撞向地面时的疼痛，仍然控制住司机的一只胳膊，在翻滚中用另一只胳膊一下夹住司机的脖子，司机一边两腿使劲蹬着地面，一边用一只手使劲地掰着阿明的胳膊。他大张着嘴喘着气，希望自己能继续呼吸到空气。

阿明的双腿像蛇般紧紧地缠绞住司机的双腿，两人的动作开始缓慢下来，阿明从背后用尽全身力量收紧臂膀，手指紧紧扣住司机的颈背，拼命压迫司机颈部的血管，中断血液对他大脑的供应。司机的脸变得通红，眼睛像铜铃似地大瞪着，他唯一能活动的手拼死地想扯开绞住自己脖子的胳膊，但力气越来越小，意识在渐渐丧失。

几个侍者拿着枪来到两个人面前，看着司机那变得发紫的脸，他仍然使劲地蹬着腿，想摆脱死亡。

这时，饭铺外传来低沉如咆哮般的马达声。

阿明知道谁来了。只要再有一分钟，就可以彻底搞定司机，但现在连一分钟都不给自己。

“他们的人来啦！小心！”阿明大喊。一个侍者跑向饭厅大门边，另三个迅速向窗边跑去。

而那个唯一在饭堂角落里用餐的人，从躲藏的角落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嘴里嘟哝着失魂落魄地走向饭铺门口。

阿明迅速扫一眼饭厅地板，看到了自己的那把M1911。他放开已瘫软的司机，弯腰拾起枪，一秒也没耽误，飞快地跑到柜台边打开自己的双肩挎包，拿出弹夹，拇指一扣，退出空弹夹，插进实弹夹。回头看了一眼司机，他正大喘着气，抬起头仇恨地看着阿明。

阿明顺手一枪，子弹击中司机的眉心。

老板从柜台后站起身急促地打着手势，阿明跟在老板后面向饭铺后门跑去。

门外响起突击步枪的点射声，那个想离开是非之地的就餐者显然倒了霉。一个侍者拿着枪刚探身露出门廊，一阵短促的机枪声响起，那个侍者被打成筛子，倒在门内。躲在窗户后的侍者开始还击，沉闷的连续的M60通用重机枪咆哮起来。沿海一带的营业性房子基本是大石块做地基，房子主体是用木柱和木板搭建的，中间用的是塑料泡沫隔热层。根本架不住重机枪扫射，子弹直接穿透木板墙横扫一切。饭堂里的一切都被击得跳跃、粉碎、颤抖起来。

当阿明听到M60的啸叫声，猛地往前一扑，连同老板一起推出后门，两个人跌倒在门外的石阶下。门外是一条碎石小道，紧靠着就是厚木料搭成的码头。码头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渔船，游艇和修长窄小的采珠船。码头上已空无一人，渔船上有人探头探脑地在向这面张望，显然是枪声吓跑了他们。

M60又开始一轮扫荡，子弹穿过墙壁带着哨音飞向码头。阿明和老板趴伏在路面，不敢抬头。

“怎么走？”阿明问老板。

“下面有条采珠船等着我们，我们乘船出海。”老板低着头大声回答。

“不行，现在不行！”阿明心里清楚。现在跑到海上等于自蹈死路。船再快也跑不过电话和汽车，阿曼方面很快就会得到报警，海岸警卫队的快艇随便就会追上采珠船。何况哈里斯的卫队队长就带人在饭铺外，如果贸然下海，恐怕船还没有划出防波堤就会被打成筛子。

阿明听着饭铺里的声音，显然老板的手下已没有一个还活着，有人开始进入饭铺搜索，饭堂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间或有东西被踏碎的声音。危险已近在咫尺。饭铺与另一家房子之间是一条刚能过一辆车的砂石路，阿明听到有人在沙石路上沿着墙轻捷地向码头靠近，显然卫队队长的手下开始从侧翼包围饭铺了，自己已没有了任何退路，退下码头，只能使自己变成别人的活靶子。只有消灭卫队队长和他的手下，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可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半分钟。阿明迅速示意老板爬下码头躲避，自己则匍匐两步，侧仰着身子将枪口对准了饭铺的边墙，他用耳朵和眼睛的余光监视着饭铺的后门，倾听饭堂里轻微的响动。

老板爬向码头下的栈道边停着的采珠船。

饭铺里搜索的声音已来到后厨，离后门只有两三米，而顺着沙石路包抄过来的人已停了下来，显然他已来到墙边，准备出击。阿明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与对手只隔不到两米距离，他将枪口对着边墙一点四米处，等待着对手探头。

阿明突然感到饭铺后门的门板上的几个重机枪抢眼里光线有点异样，他连想也没想，枪口一转对着门板的抢眼就是三枪，门后传来呻吟声和急促的喘息。阿明接着转向墙侧——一支突击步枪的枪口伸出盲目地开了枪，接着是半个人的脸。阿明扣动扳机，那人的眼珠被打爆，连同半张脸都破裂开来，血肉四散飞溅。那个人整个身子软绵绵地扑了出来，瘫在台阶边，脑袋离阿明不到半米。血顺着他的头汹涌流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