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 他必须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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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出现在阿富汗塔拉巴德空军基地的联军野战医院里,黑格给他的任务是必须弄清楚卡里姆与阿明的关系,他来到卡里姆的病房。

杰夫俯身在卡里姆的病床边,他观察着这个身陷袭击事件漩涡中的嫌疑人——整个头肿的像个褐色的椰子,受伤侧的水肿仍未消失,皮肤透亮,似乎要渗出水来。喉部被切开帮助呼吸的伤口已缝合,裹着干净的纱布,嘴上扣着氧气罩,呼吸沉重,一只露出被外的手轻轻地挠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他的伤看起来比在巴基斯坦陆军总院时还要糟糕。

但杰夫有一种感觉,卡里姆醒了,至少他的大脑现在正处在清醒状态。怎么办?调查却不可能这样无所事事地漫长地等待,黑格急切地需要答案。而自己作为黑格的助手被派到这,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从这个脑袋几乎被击碎的人的头脑中找出他们最想要的答案。

“卡里姆,卡里姆。我相信你醒了,你是萨阿德家族的雄鹰,你父亲的骄傲,你不会这样轻易被打败。你还记自己的名字吗——三军情报局的狙击手卡里姆。”杰夫用乌尔都语说。卡里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并没有一点要睁开的意思,眼皮覆盖下的眼珠停滞不动,对杰夫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带在脸上的氧气罩里发出沉重的呼气声和伸在床边轻轻挠动的手指,显示着生命的顽强。

“卡里姆,卡里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吧,我相信你听到了,我是杰夫,我是你的朋友。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想回答,请你活动下你的手指,好吗?”杰夫问。

卡里姆毫无反应。

杰夫找到卡里姆的主治医师。

“噢,上帝。终于有人为这个巴基斯坦人出面了,他就像一个被打碎的破罐子从直升飞机里抬出来扔在这。他叫卡里姆?”一个大夫站在在用胶合板和一大堆管道和支架缠绕起来的医生办公室中间,一脸职业性的冷漠。“卡里姆的创伤性肿胀已消退了很多,但头部仍被厚厚的纱布包裹,喉部的切口已缝合,但呼吸仍然困难,还必须戴着氧气面罩。”他的主治医生看着杰夫说。

“消退?好像肿的更厉害。”

“那是暂时的。”主治医生有点生气。他这两天一直想联系卡里姆的直属单位,这个巴基斯坦人到底是谁送进来的?他不能讲话,没有登记表,没有身份牌,没有所属部队长官的签字,却一身病号服地送到这里,而病号服上的文字却是他根本看不懂的阿拉伯文。必须有人对他的进一步治疗拍板,却无人出头负责。今天终于冒出一个打听卡里姆治疗情况的人,却是一个中情局的人。

“这个伤员是你们送过来的?”医生得到确认后急忙说:“他的意识应该已经恢复,但他仍然没有会话功能,半个脸颊都被毁掉,现在急需的是脸颊再造术,而这种手术在野战医院根本做不了,只有转院到专业的医院才能进行。最好的医院在英国。”

“英国?”

“是的,他必须转到英国进行面颌再造手术,半个脸颊的颊骨和下颚骨碎了,必须转院,那里有最好的干这种事的医院。”

“是吗?好吧,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

“是的。”

“那我必须先和他沟通,然后才能决定。可以吗?”

“他说不了话。”

“笔谈,只要他现在已经清醒,可以沟通。”

“已经清醒,你可以试试。”

“卡里姆,卡里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你的朋友杰夫……”

杰夫……杰夫?杰夫是谁?我,我现在在哪?我怎么啦,好像什么也做不了……我的身体怎么啦?从骨头缝里透出的难受,那痛苦,那痛彻骨髓的疼痛与当年在格尔吉尔高地的感受一模一样。那是一次非常痛苦的战斗,那痛苦无时不在,我们紧贴着死神的脸,能听到它嘶哑的喘息。有时我甚至羡慕那些因高海拔而脑水肿,肺水肿无声无息死去的战友,他们的脸像石头一样灰白,也像石头一样冰冷。但却是那样的平静,不再有任何痛苦。

在那样寒冷的地带开战,只是为了切断印度军队从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到锡亚琴冰川的公路供给线,改变以前划定的实控线的一场艰苦的争夺战,为的是争夺人迹罕至的雪山冰川。

攀登上海拔近五千米的格尔吉尔高地,就用了三天时间,背负了如此多的必须品,每一步都气喘如牛,背囊里是枪支防护油、防冻剂、润滑剂,还有瞄准镜的防冻保养用品等。此外,像护唇膏、防冻的乳霜乳液以及手套、毛袜,还有墨镜等个人装备,除了五天的食物其余的位置全部用来装燃料。另外还随身携带着雪靴、冰爪、十字防坠钩和滑雪板。雪山之巅的平均温度在零下0℃到零下50℃之间,冰天雪地里的最大危险是冻死,而生火取暖是避免死亡的最佳方法。因此,我们拼命搜罗任何能够燃烧的物质,把背囊塞得满满的。等到了山顶我们才发现我们带得太少太少。

我们在一个雪山顶坚守了六十七天,来了撤出的命令,我们只好撤离,直升飞机仅撤走了一部分伤员,但飞起的直升飞机还没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像石头一样坠入山谷,不知是被印军打下来的还是机械故障坠毁的。剩下的十七个人只能步行下山,我的朋友阿穆尔得了肺气肿,呼吸嘶哑急促,那样精壮的汉子像婴儿一样绵软无力,他的眼神满是绝望,像掉进陷阱的野兽。

“阿穆尔我的朋友,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有我在就有你在。”我向他保证。阿穆尔就是我在婚礼上认识的那个孔武有力喜欢挑衅的家伙。

而今天他虚弱到极点,我和战友们用破帐篷做了一个软担架,带阿穆尔下山,我要求带尽量多的东西,帐篷、燃料,死去战友背囊中能用的上的东西必须都带上,许多人不理解,但我要求他们必须带上,虽然我们只要下降三千米就能获救,但这三千米我们会遇上什么是无法预测的。刚开始很顺利,我们迅速下降了近一千三米,但临黄昏,刮起狂风,风雪漫天,那种寒冷像把锋利的刀在切割你的身体,有几个人嚎叫起来,他们在下山的途中不知不觉冻掉了手指和耳朵,现在则疼入心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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