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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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如此的暗器就足以让人万劫不复,何况,上面还淬了唐门独家的密毒。

因其过于凶险霸道,唐门亦是严令不得随意使用。

然而唐氏一脉发展至今泱泱何止数百人,其中良莠自然难以一概而论。因此,这“暴雨梨花”素来只传嫡脉中的佼佼者,所以就连唐门中人,真正见过这样暗器的也是少之又少,更不提江湖中已有数十年没人配得上被使用这个传说中的暗器。

唐继山是唐氏二房,因此这“暴雨梨花”目前在这二房一脉之中只有他才能用,除非他死了,才能从他嫡子或嫡孙中挑一个人出来传授。

语声沉沉,唐继山道:“你真的要选暴雨梨花?”

“只有这个才够诚意。”

忽然有些欣赏地笑了:“的确够诚意,不过,好不容易做到金线人,就这样死了岂非可惜?”

带着一丝自嘲:“金也罢,银也罢,线人终归是线人,命不是自己的,只凭主上安排而已,况且,习武之人若能死在暴雨梨花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微笑着颔首,唐继山缓缓走入房中。

门外的众人不敢窥探,只能屏息凝神。

良久,似有一阵嗡嗡声,又似一阵细雨。

终于归为沉寂。

天色黢黑,月华初上。

寒冷的空气,寒冷的月色,门外的众人简直要被冰结在这寒冷中。

门无声地打开。

数十道目光紧张地聚集在门口。

唐继山面色凝重地缓缓走出来。

夜色中的凝滞似乎松了一松。

屋里漆黑一团,看不见任何东西。

另一个人是生是死?

没人知晓。

返手带上房门,唐继山只是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走。”

胡蝶,疾驰在夜色下,心中满是疑惑。

乾明寺中,放生池畔,夕阳西下,人影寂寥。

白日熙攘的香客已然散去,悠悠的晚钟敲醒了她心中的纷乱。

不对!胡蝶心头一震,转身向客栈的方向急掠。

“胡姑娘!”梁亦可闻声紧追过来,却已不及阻止她推开房门。

一室幽暗,浴桶中早已不复有水汽蒸腾。

墙上,就着月光,有微光细碎地闪烁着。

缓缓地走进去,岂止是一面墙壁上,整个屋子到屋顶所有的东西上都密密地覆了一层。

胡蝶小心凑近凝视:每一颗都如此细密精巧泛着幽蓝的光,每一颗都用无数纤细的触角牢牢钩住所能触及的任何物品,隐隐有牵连不断之势。

这些东西如果钉到人身上,是不是全身的皮肉都要被牵扯而起?

干咳一声,梁亦可讪讪地道:“刚才几个江湖人在此打斗……还来不及叫人收拾,我已经帮你换了个房间。”

直起身,眨眨眼,胡蝶淡淡地道:“多谢梁捕头。”

一句话也没有问,若无其事地越过梁亦可向外走去——既然明知问不出结果,又何必徒劳启齿?

梁亦可望着胡蝶的背影干干地笑了一声。

是夜,胡蝶在床塌之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尽是那一室密密麻麻的暗器。

如此霸道如此精致的暗器……

倏然坐起脱口低呼:“暴雨梨花!”

来的是唐门的什么人?

是谁能迫他用出唐门的终极暗器?

这两个人的生死胜负又如何?

为什么会在她的房中交手?

难道唐门中人原本就是来找她的?

难道那个将她引开的人只是为了替她挡去这一劫?

无论如何,只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即使自己功力未折,今日若面对暴雨梨花也是断无生还之机。

自从那日之后,梁亦可与胡蝶之间的交谈竟然渐渐多了起来,从前朝遗迹到风物人情,他居然都能娓娓道来。

只是对于那一晚,两人却深有默契地不着一句。

腊月初七,已近京郊。

梁亦可看着沉沉的暮色,踌躇地道:“不如快马加鞭连夜进京如何?”

“也好。”胡蝶颔首——明日是腊八节,梁亦可的家便在京中,若能早些回去或可团团圆圆地喝上一碗腊八粥。

不顾寒风扑面,胡蝶坐到车外,笑笑道:“嫂子只怕也在家盼着了。”

飞快地驱策着马车,梁亦可的脸上难得地显出温柔的笑,眼眸深深望向渐沉的暮霭,带着向往和热切:“映柔的腊八粥做得极好。”

胡蝶的眸中带着轻柔的暖意:“不知可否有幸前去叨扰一碗?”

“那可真是蓬荜生辉了。”言罢大笑一声,快马加鞭。

京郊小径已是最熟稔不过,鞭如雨下车若电驰……

陡然,一声急叱马车骤停。

胡蝶轻叹了一声道:“这恐怕就叫欲速则不达吧?”

四个黑衣人定定地站在路中间。

梁亦可沉声道:“几位有何见教?”

其中一个开口道:“我家主人备下腊八粥,请胡蝶姑娘过府一叙。”

“在下奉命护送胡姑娘入京,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待我进京复命之后再将她送至府上如何?”

冷哼一声,那人道:“家主人已然扫榻以待,我等若未能将胡姑娘请到,只怕也难回去复命,故而还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梁亦可还想再说什么,胡蝶却忽然按住他肩头,娇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跳下马车,深深看了一眼梁亦可,微微欠身道:“承蒙照拂,胡蝶感激不尽。”

言罢,未待他回应早已转身走到黑衣人面前,冷然道:“各位请吧。”

竟是再不看他一眼,随着四人消失在夜幕中。

梁亦可紧紧地盯着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颓然垂首,叹了一口气。

“这怪不得你。”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声音温温地道:“就算刚才我们勉强出手,也一样留不下她。”

“我知道。”梁亦可的声音仍是有些闷闷的。

“她在你肩上写了个什么字?”

微一怔,答道:“是一个景字。”

“景字?”

“对,景色的景。”

只一瞬间的沉吟,黑衣人缓缓地道:“景王的景。”

原来一路的平宁只是为了静候他们送上门来。

“看来我们只顾防备别人,却疏忽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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