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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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亦可似是有些失神。

“你在想什么?梁捕头”

他蓦然抬首,目光烁烁地盯着黑衣人:“我在想,你了解她究竟有多深。”

轻轻地一声,似叹似笑:“线人的工作就是了解别人。”

景王府。

灯火如昼。

景王神情幽冷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许久。

轻轻叹息一声,终于悠悠地开口道:“有人说你要将兵符献给我那太子侄儿,我不信,就把那个造谣的人给杀了。”

“你凭什么不信。”

森森一笑,景王道:“就凭人说‘母女连心’,我不信你忍心弃自己的娘亲于不顾。”

冷笑,胡蝶哂然道:“若是你错了呢?”

景王忽然走近两步轻笑着道:“不想见见你娘么?她可是日日夜夜地念着你。”

心底的杀机一闪,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个男人奸猾谨慎,始终不肯近身,恐怕是早就避忌她偷袭挟制。

咬了咬牙,别过脸,假装不去看他,心底却始终在飞速测算着与他的距离和一击得手的概率。

“来人。”景王已扬声道:“有请王妃。”

胡蝶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对你的王妃没兴趣。”脚下却不着痕迹地悄悄靠近了几步。

景王忽然大笑着转身快步走到远处,回首时目光炯炯之中尽是戏谑之色:“等见了面我保管你会有兴趣。”

他是故意的!

她心中暗暗切齿,却只是隐忍地背过身去。

只片刻,门外高呼:“王妃进见”

景王朗声道:“请。”

环佩叮当,一个柔弱的女声低低地道:“王爷万福。”

“爱妃平身。”景王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爱妃,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朝思暮想的人?”

沉静。

细碎的脚步已在身后,明显急促的气息似在耳边,心头隐隐触痛,但是胡蝶却始终不肯回头。

半晌。

“蝶儿,是蝶儿吗?”语声怯怯,语音颤颤。

内心最深处的伤痕终于还是被撕裂。

胡蝶缓缓抬起头,阂眸将涌入眼眶的泪水收回心底,才终于慢慢地转过身子。

略略相似的一张清秀面庞,带着无限哀愁与凄婉,楚楚若风中梨蕊,无比娇柔脆弱令见者不觉顿生怜爱。

岁月蹉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而鬓边两缕白发和一身的哀婉愁绪,却令她如水晶人儿一般我见犹怜。

世间有这样一种美人,天生就是用来被人宠爱与呵护的,她的笑容美到让人心碎,她的孱弱却可令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倪绣荣就是这样的一位美人。

泠泠的珠泪已如断线一般,朱唇轻颤,檀口微启,一双妙目中又是期盼又是惶然。

再坚固的壁垒只怕也要被这般的凄楚瓦解了。

胡蝶垂首欠身,淡淡地道:“王妃万福。”

她的生硬与冷漠如重锥般生生将眼前羸弱的身躯震退了两步。

倪绣荣抬手紧捂住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形却已摇摇欲坠。

景王上前一步似是体贴地扶住她,柔声道:“爱妃,你和蝶儿久别重逢,定有许多体己话,这里人多,不如带她去你的住处好好叙叙。”

倪绣荣失神地颔首,景王已吩咐人来搀扶王妃回去。

胡蝶心念转动,已然顺从地跟着向外行去。

没有多余的警告,但是景王犀利的双眸中分明满是威胁。

一路上心思百转,奈何两个影卫的气息近在咫尺,恐怕梢有异动便会立即被察觉。

景王府的深浅尚不知情,但那四个影卫她可是亲身领教过的,一旦让景王心生戒备,只怕今生都再难有逃脱的机会。

因此,只这一次,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迤逦跟随前行,胡蝶只是暗暗筹谋,不肯轻易浪费这一次的宝贵机会。

拢恩殿。

她撇过脸去冷笑:你弃我与爹爹而去,当真就能集万般恩宠于一身么?

盯着眼前单薄的身影,往事似昨日般历历如新……

那一年,胡良睿不知出门去办何事,家里只留下倪绣荣和年仅五岁的胡蝶。

一日,倪绣荣在路边救下一个饿昏的少年。

从昏迷中醒来,那少年自称叫阿景。

其实他便是当今圣上的幼弟景王。当年闵王逼宫,皇城之内一片混乱,年仅十岁的景王在灾祸中流落民间四处漂泊数年之久,那日恰为倪绣荣所救,只是当初胡蝶母女却并不知眼前这个神色清冷的少年的真实身份。

桃李年华又初为人母的倪绣荣见他瘦消憔悴又孤苦无依,顿生怜悯之心,便不避嫌防将他留下。

堪堪过了十来日,一天夜晚,刚刚朦胧入梦的胡蝶骤然被娘亲的一声惊呼吵醒。

从自己的小床上坐起身来,却见娘亲被阿景按倒在床塌,已是衣衫不整,满面泪痕。而那个被她叫做“景叔叔”的眼角仍带着稚气的少年,正目光如火般大力地撕扯身下女子的衣衫,羸弱无力的反抗非但没能阻止他的兽行,反似将欲火撩拨得更盛,终于一声低吼将凌乱的衣裙撕得粉碎,哀求声,抽噎声,如兽一般的粗喘和低吟,伴着床塌剧烈的吱呀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没有惊叫,没有哭喊,五岁的小女孩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个精裸的躯体翻滚、纠结……

年幼的她根本不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种本能,让她保持了缄默。

那一幕却在深深的缄默中牢牢地烙印在稚嫩的心灵中。

从那一夜起,小小的胡蝶每天清晨都会跑到路口去等爹爹,一直到天黑,才不得不在娘亲的催促下回家。

从那一夜起,娘亲每天都会早早地哄她上床睡觉,如果她不肯,娘亲就会狠狠责骂,直到她乖乖睡去,而阿景却总是微笑着坐在一边,似乎等候着什么。

从那一夜起,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就学会了失眠,每一夜,当如火一般炽烈丑陋的声音自那张床塌上传来,她就会紧紧纂起小小的拳头瞪大稚嫩的双眸,直到,一切归于宁静,才不支地昏昏睡去。

这如炼狱般的日子足足持续了十余天,终于,在爹爹回来的前一日,娘亲泪流满面地搂着胡蝶道别,无限地不舍,无限地悲戚,却终于还是在阿景半哄半骗半推半拽中依依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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