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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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京城,太子与景王已是针锋相对势同水火。

四月十六,晴。

虽然已过十五,但苍穹中的一轮冰盘依旧明亮动人。

月如菱花,照在一双交缠相挽的手臂上,一对依侬相偎的身影漫步花间。

“在想什么?”虽然不愿,但却依旧忍不住打断她的思绪——如梦的月色笼在她悠远的眸中,令他有一种不真实的完美,仿佛,下一刻身边的人儿就会驭风奔月一般。

柔婉一笑,胡蝶轻声道:“我在想,当年我爹我娘住在这里的时候,是否也会如今夜你我一般甜蜜温馨地月下漫步。只可惜物是人非好梦成空。”悲戚地垂下螓首。

缓缓抬起她的下颌,月光映亮了美丽双瞳中的无边落寞,他认真地一字一顿道:“人世间有太多莫测的变幻与无奈,前一世已成过去,下一世我无从掌握,而今生,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令我离开你。”

幽幽一叹,她惆怅地道:“我爹娘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逃遁到此,可见他们的恩爱痴浓,当年的山盟海誓又何尝有半分虚情假意?”

深情地执起她的双手:“小蝶,我身贱人微一无所有,惟有这条命是我的全部,我给不了你更多的承诺,但愿以命相守至死不离,你会不会嫌我能给的太少?”

“不会,不会……”胡蝶泪眼凄迷地扑入他的怀中。

温柔地轻抚着柔润的乌丝阿牛忽然低低问道:“你喜欢蝴蝶谷还是喜欢大海?”

窝在他怀里拭着泪水道:“大海。”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奇地支起身,扬着犹自凝露的梨花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阿牛笑而不语。

终于禁不起她的痴嗔娇缠,无奈地道:“金线可以选择自己的撒骨之所,以前我并不在意,只觉身死之后万般成空,撒骨何处都是一样的。”眷宠地拂去她莹柔的腮边犹自凝着的一抹泪痕:“可是现在,我只想将自己能撒骨在你最爱的大海里,这样,就可以不要遗漏你每一次那么迷恋地看着海的目光,就当是在看着我、想着我了。”

刚刚停歇的泪水再一次不可收拾地肆虐在胡蝶的脸庞——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就连我的一眼眷顾也不敢开口要求,却要借助于大海……

心头痛彻,用力地搂着他壮实的身躯哽咽道:“不,我不许你死,你刚刚还以命相许,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没有我同意你怎么可以死?你说了以命相守至死不离,我不许你死,我要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不许离开我。”

呵护地捧起她的泪脸,眸中已是滢滢闪动,柔声道:“好,生生世世,只要你愿意,我就永远守着你,再不分离。”

夜色朦胧,月影婆娑,缱绻双影依依漫步。

“娘子,你看对面山壁上的影子,像不像一个女子?”阿牛突然地打破沉寂——不愿她继续沉浸在那样幽凉的气氛中。

胡蝶缓缓抬眸,果见对面的山壁上隐隐映着一个黢黢的阴影,乍看之下确似娉婷的靓影,不禁掩唇调侃道:“莫不是幽拘此处的公主属意我家官人,特特地跑来相会不成?”

百般无奈地唤了一声:“娘子”

她却又笑着道:“对了,我怎么忘了,岂止是神仙公主,就连冰山一样的美女捕头也是芳心暗许我家官人呢。”

“娘子……”他辩又不是,不辩又不是,爱又不是,恼又不是,不禁气结。

胡蝶看着他牙根痒痒的表情,吃吃地转身逃开去了。

“小心……”担忧地追过去,怕她绊倒。

俏皮的人儿咯咯地笑着穿过斑驳的树影。

“留神脚下……”后面紧跟着的人满是焦急而无奈:“小心石头!”

疾呼声中前面的人已踏了过去,娇笑着道:“官人,那不是石头,那是……”

忽然凝住身形怔望着地上的月影。

阿牛以为她身上不适,忧急如焚地追上前来,牵起柔荑关切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想要埋怨她几句却又终于没舍得说出口。

胡蝶仍旧怔怔地盯着地上,忽然抽出手来指了指道:“你看这个是什么?”

顺着纤白的手指看去,一地尽是散散洒落的月华剪影,翳翳摇摇。

“是树影?”

她默默不答。

半晌,眸色明澈地抬起头来道:“官人,那八个字是什么?”

阿牛低声答道:“端午、子时、银蝶、虎符。”

笑靥无声地绽开在胡蝶的脸庞:“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这八个字的含义。”拉着他的手就要向山谷幽深处走去。

却被他拉回怀抱道:“夜露深重,既然已经想到,那么明天去也是一样的。”

“可是……”

语音刚起已被温存地抱起,嘴边的话被深深一吻消散无形。

浅浅的一方石洞隐没在藤蔓交织的阴影里,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

撩起如帘的藤条却发现这石洞非常浅,只是山壁上的一处凹洼而已。

胡蝶沉吟道:“自从我娘走了以后,每年的端午节,爹爹都会带我来这个地方。”笑着回眸看了看阿牛,指着迎面的洞壁:“每年的端午的夜里,月光不知道从哪里照进来,这个地方就会出现一个手掌大的蝴蝶月影,爹告诉我说这是我们胡家的秘密,不能说与任何人。”

自顾自地笑了笑,接着道:“小的时候还真当着一个秘密那么守,后来长大了,只觉得是哄小孩子玩的,才渐渐淡忘了……”

阿牛微笑地接过话道:“没想到却是多年之前的煞费苦心。”

胡蝶睨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说话的神情越来越像我爹当年了?”

轻笑着揽上她的腰:“因为我也快要当爹了呀。”

轻啐一声逃开身去在对面洞壁上寻找起来。

直到晌午,两个人探遍整面墙,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

阿牛从背后环上仍在不死心地敲摸着山石的人儿,商量地道:“这样的找法徒劳费力,依我看,不如就遵照岳父大人的意思,等到端午子时银蝶出现再过来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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