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滴血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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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冷风呼啸而过,孟媛拉紧身上白色的羊皮坎肩,幸好青竹为自己添了这么一件白色羊毛坎肩,雪般的颜色孟媛很是喜欢,过胸的长度,在这个不算太冷的初冬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寒意。

竹林依然是一片绿色,孟媛站在毓静恒的旁边,身前是暗红的棺材,还是那一个位置,只是此时看到的是盖住的。

“王妃姐姐,你想要做什么?听恒说,不是已经确定棺材里的人不是太妃了吗?”宇文赋轻抚着下巴来回摩擦,双眼带着疑惑地睨着孟媛。

孟媛看向宇文赋,这一次,宇文赋也跟来了,当他们牵起手往竹林走的时候,这个狐狸男便嚷嚷着跟来了。

“那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断罢了,我想再找找看有没有更确切的证据。”孟媛深思的双眼看着棺材,“先把棺材打开。”现场只有两个人可以指挥,那便是毓静恒和宇文赋,所以,打开棺材盖这种粗活当然也是由这两个人担当了。

毓静恒与宇文赋合力把棺材盖网上一拖,放在了棺身旁。

孟媛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把脑中学过的或者看过的知识搜刮了一片,什么样的证据能证明一具成了骨头的尸体是不是本人呢?

“咦,这是什么?”毓静恒向尸骨的头部伸出了手,发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缺口,突然一个不小心,被骨头的颈部割出很大一条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渗。

孟媛的眼瞪着从毓静恒手中流出的鲜血,滴落在了尸骨之上,可是,鲜血却并未融入骨头里面。

毓静恒吃痛地以右手按住左手受伤的部位,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缺口?”宇文赋疑惑地指着染满毓静恒鲜血的尸骨脖颈处。

看到孟媛紧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瞪着尸骨带着血的方向,毓静恒柔着眼光道:“只是擦破了皮,不碍事的,王妃大可不必担心。”以为孟媛是在担心自己被划破的伤口,毓静恒柔声安慰着。

“自古以来,滴血验亲都是认亲最有效的方法,如果双方的血无法融合在一起,那就说明两人并不是亲人,其实,骨头也可以效仿滴血验亲的方法,滴血验骨。”孟媛抬起头来对上毓静恒的眼,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

“滴血验骨?”毓静恒与宇文赋同时叫出了声,滴血验亲他们早有耳闻,但这滴血验骨?从何而来?

“对,滴血验骨,你们刚才没看到吗?王爷割伤手指滴下的血并没有融入骨头里,你们看,血水依然渗透在外面。”孟媛指着被血染红的地方,上面的血水依然清晰可见,“如果你们是亲生母子,那么你的血必定能融入尸骨,瞬间便会消失不见,但现在情况却是相反。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证明棺材里的尸骨并不是前太妃本人最有力的证据。”孟媛眼睛看着毓静恒,看到毓静恒按着的手还在不停地涌着血,眉头和鼻子皱了一下,从裙子下摆撕下一块布条,帮毓静恒吸取手中的鲜血,再以布条绑好。好在唾液能止血,不然再这么下去,难保不会失血。

毓静恒心中一动,看着孟媛的动作,心中似乎被什么填满了似的。

“可滴血验骨我们听都未曾听过,又怎能证明?”毓静恒牵过孟媛的手,扬着轻微的笑脸询问。

宇文赋看着两人和谐的画面,心中的痛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强迫自己不去想,却又忍不住凝视孟媛的脸。

“这个简单,只要稍作实验便可证明一切。”洗冤录中宋慈在为唐思证明自己是王爷所生的女儿,就是用的滴血验骨的方法,要不是方才毓静恒不小心滴下了血,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

“其实,我们都已信了王妃姐姐的推测,为何还要多次一举的找出更确切的证据?”宇文赋心中藏着这个疑惑已经许久,听闻恒说慕容明珠还要为太妃的身份找到证据的时候,他就把这个问题憋着了心中,毕竟,只要他们信了,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毓静恒同样不解地看向孟媛。

“你们不是为了前太妃是不是真的苦恼着吗?而且,找出更确切的证据,你们才能心安,也才能肆无忌惮的去营救前太妃,既然知道了这个棺材里的人并不是前太妃,那么接下来,肯定是有一场恶战要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没有任何顾虑的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孟媛执起真诚的笑,只是她不知道,她在这个战争中所充当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给多少人带来多么大的伤痛。

“战争,倒是形容得贴切。”毓静恒勾起唇角冷笑,他的眼看着孟媛,又似乎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人,因他眼中的仇恨很浓。

该办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整理妥当了,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孟媛心中惆怅无比,回京,也就意味着他们将面临接踵而来的问题。

王府对于孟媛来说,似乎是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老虎,等着她走进那个像是洞穴般的大嘴。

呼啸的冷风轻抚过耳畔,连河道平缓的溪流都被冷风吹起了阵阵涟漪,孟媛正站在苏家的小茅屋前,艳娘他们已经卖了从前的宅子,搬到了这个清净的小溪边,姐弟二人带着一个小孩一起相依为命。

毓静恒和宇文赋把她送到了这里,便自行离去了,或许他们是去验明她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吧,毕竟单凭她一人之词,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孟媛轻敲小茅屋的木门。

来开门的是艳娘,孟媛从她的眼底能看到微微的惊讶。

“王妃,您来啦。快请进。”艳娘接着扬起笑脸把孟媛迎进屋中,为孟媛添了一杯热茶,“王妃,你不是跟着王爷他们走了吗?艳娘还以为你们就此回京了呢?往后,恐怕我们想再相见也难了。艳娘真的很感激王妃如此费心费力的帮助,您的大恩,我们,今生难忘。”艳娘说着,便直挺挺地跪下了身子,很是郑重地磕了一下头,并且,还拉上了一脸懵懂的苏瀚。

孟媛慌忙把艳娘扶起身来,皱着眉头不赞同道:“艳娘这是在做什么?帮你是因为值得,艳娘根本不需要心存感激,况且我也没帮得多少,真正对你们有恩的,是王爷。”孟媛想起午时毓静恒英挺的身子,那雷厉风行的计划让她这个这代人都不禁暗暗折服,那是需要何等的谋略,才能做得如此面面俱到。

“王妃您就接受吧,要不是您想进办法向圣上求得恩典,牧笙早已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又怎能如此完好地端坐在这里?今后,如果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定当全力以赴。”苏牧笙躺在床榻上,微微转着头面向孟媛的方向,苦笑一声,“只要王妃不要嫌弃牧笙这么一个废人,也不知我这样的废人还能不能帮得上王妃的忙。”苏牧笙思及自己的状况,垂下了眼深叹一声。

“苏公子,也许这是老天在考验你,如果苏公子挺过了这一关,或许会大有作为呢?”孟媛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的位置,看着外面被冷风吹起阵阵涟漪的河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苏公子收到这样多的磨难,他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因此你不必如此心灰意冷,相信自己吧,相信你能的。”

苏牧笙被孟媛的诗句所震撼,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他不过是一个平凡人,怎用得上如此不凡的诗句呢?

“牧笙对于朝廷已经没了想头,举人的身份无法恢复,我也对入朝为官没了心,试问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如何大的作为?”苏牧笙的声量极小,死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情,想来苏牧笙也对朝廷存了怨恨之心,孟媛转过身来以清澈的眼望着他,“谁说大作为就要入朝为官的?要想帮得百姓,不是只有权力一条通道,如果你站在百姓需要的顶峰,还需要奢望那些可笑的权力吗?”其实孟媛对于朝廷,同样是失望的,颜燕虹犯了什么错?可她却被下旨削发为尼。苏牧笙有什么错?可他却无法恢复举人的身份,继续考第。

“天下有许多人自幼便失去了双手,但他们依然不会放弃自己,他们可以用叫吃饭,用脚写字,甚至用叫弹琴,别人可以,你为何不可以?”孟媛说的,其实是她在现代所看到的,希望这些话,能够帮到苏牧笙。

“江州,似乎已经成了你们的一种痛,可以的话,你们就跟我们一起上京吧?去投靠碧落楼也行,自立门户也行。一同在京城的话,我们也能京城见面。”孟媛看那苏牧笙闭着眼似乎在思考着她话中的重量,于是孟媛转过身来拉住了艳娘的手,笑着道。

她在京城唯一的朋友就只有青竹,如果艳娘他们到了京城,也许她还能有一群说话的伙伴。

“王妃,我会跟牧笙商量的,谢谢王妃这么用心的开导牧笙,牧笙虽不似昨日般消沉,可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艳娘真是担心……”艳娘对于孟媛的所作所为非常感动,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能做到如此,恐怕这天下就只有她一个了,她真心把他们当做了朋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知县他们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只要肯努力,就会有希望。”孟媛转身看了看苏牧笙,便笑着道:“我相信你们会跟我们离开的,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准备明日回京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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