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蝉(10)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豆芽,别,别再过来了啊!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
阿真惊恐地看着豆芽。
豆芽的小手指努力地抬起来,费力的弯曲着,在半空之中用力举着。
阿真突然醒悟过来了。
拉手指?
阿真弯曲的小手指朝着豆芽的手指伸过去。
“咔嚓”。
那手猛地沉了下去。像一截被砍下来的树枝。
阿真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他看到吴洋将刀插进了豆芽的喉咙,闪着寒光的刀插在豆芽的尸体上,就像一块小小的墓碑。
阿真就这样坐在豆芽的尸体前,发呆般的看着。吴洋也坐了下来,似乎刚才这些事让他有些累了,他流畅的掏出烟点了一根,然后又递给阿真。
“来,抽一口。”
阿真机械地摇摇头。
“这时候,需要一根烟,男人迟早都要学会抽烟的。”吴洋没有勉强,抖着肩膀笑了。
阿真转过头,吴洋旁边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他伸出手捡了起来。
是支针管,针头上还有血的痕迹。
阿真看了看针管,又看了看豆芽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爬了过去,颤抖着手掰开豆芽的嘴,看着他的舌头。
红色的。柔软的。
“注意到了?刚才拿烟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来吧?本来打算在你抽烟的时候一刀砍下去的,一点痛苦都不会有,可能烟还在你的呼吸道的时候就死了吧?”
身后传来了吴洋的声音。
“刚才你砍豆芽那一刀真狠啊,不过太有意思了,我在一旁都忍不住快笑出来了,孩子就是孩子啊,太好骗了。刚在庙里我只是趁乱给他打了一针,药是从王麻子那里弄得,普通的青霉素而已,豆芽他青霉素过敏不记得了么。”
阿真低着头,月亮下自己黑色的影子盖住了豆芽不肯闭眼的脸。
“乖乖的,变成蝉吧。”
吴洋长长的影子举起了手。
阿真听到吴洋的声音里夹杂着“栖”的一声嘶哑蝉鸣。他抓起一把土,朝前滚了过去顺手把土扔了出去。
根本不用回头去看,不管扔中还是没扔中,跑,只有跑,不想死,绝对不要像豆芽一样被那种切西瓜的刀砍中。
一定很疼,一定很疼的。
阿真拼命朝前跑着,等看到自己家大门的时候他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阿真推开门喘着气跑到母亲躺着的床上。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子!根本没什么蝉,都是吴洋编出来的东西罢了!阿真这样对自己喊着。
月光下母亲圆睁着双眼,嘴里塞满了煎好的鸡蛋一动也不动了。
阿真站在门口大口地吸着气,却无法吐出来。他咬着嘴唇走过去伸出手在母亲鼻息处探了探。
“栖~栖~”
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母亲猛的转过头,口里的鸡蛋碎末被什么东西顶了出来,阿真看到一条黑色的坚硬的管子。
阿真吞下口唾沫,跑出了家,他朝着蒜头的家跑去。
里面灯火通明,听到蒜头的哭声。
“蒜头!蒜头!我是阿真啊!”阿真朝着蒜头跑了过去,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肥肉的蒜头背对着阿真站在家门口哭着,阿真冲到蒜头面前。
“阿真,阿真我找不到了!”蒜头捂着脸哽咽着。
“找不到?”
“嗯,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今天吃的那种肉。”蒜头把手放了下来。
阿真看到他脸上全是血,嘴里似乎嚼着什么东西,“咔嚓咔嚓”的,像是啃着卤鸡脚。
阿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脚下却一滑摔倒在地上。
原来踩到了一个人的手臂,但手臂上的指头只剩下一只小指了。
阿真认出来手臂的主人是张瓦匠,他就那样睁着眼躺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旁边。
“噗。”
蒜头吐出了什么东西。地上似乎是被咬烂了的手指头。
“阿真,给我咬一下好么,就一下,我想找到那种肉,那肉好香,好香的。”蒜头伸着手朝阿真走了过来。
阿真爬起来,脚一软又摔倒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