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奕将烟灰弹进了烟灰缸里，有些为难的开口：“或许回，也或许不回。毕竟，我们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

“是不是埃伦不肯放手？”何又晴想起那个银发碧眼的外国佬，还有他神神叨叨的母亲。

何家奕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如果一定要这样，那就这样好了。反正很多没有钱的人，他们也都可以过的很幸福。”何又晴面带微笑，这话似乎是在鼓励何家奕，同样也是鼓励她自己。

爸爸的担忧，何又晴不是不知道。人往往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家庭虽不完整，好在何又晴从小到大得到了父亲足足的关爱，经济上也从来没有受过委屈。虽是单亲，虽然何又晴也叛逆，但总归不至于对这个社会有着敌意。

至少比起来，她比慕终南要幸运的多。慕终南父母都在，可他们对慕终南真正的关爱却少得可怜。慕爸爸一心扑在公司上，慕妈妈则对儿子要求严格，少了一份属于母亲的慈祥。

※※※

终于在这一天，何又晴等来的不是何氏集团宣告破产。而是财经新闻上报道的，二十年的老集团，因资不抵债，被顾森山的森洋集团收购。何家奕正拿着一堆衣服往洗衣机里面丢，何又晴怒气冲冲的跑进洗手间。不可思议的质问爸爸：“为什么要把公司卖给顾森山？”

“反正对我们来说，破产和卖掉都一样。公司已经不属于我们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这些日子，那张面对何又晴时慈祥的脸，消瘦了许多。

何又晴不服，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分贝：“什么叫破产和卖掉一样？那个人是顾森山啊！”

好像搞的何家奕不知道对方是顾森山一样。

顾森山当年不止害的慕终南家人不人鬼不鬼的，因为何家奕和慕爸爸的关系，当时何氏集团也深受其害。如今慕爸爸和慕妈妈已经离婚，听说慕爸爸的小老婆有着极其深厚而又神秘的后台背景。顾森山对付不了他，没想到又将矛头指向了何家奕。

难怪顾念云在何又晴面前一直都那么得瑟，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这么看来，埃伦和顾森山之间也有着绝非普通的联系。

“既然卖了就卖了，再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用了。”何家奕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很显然不想让女儿再继续这个话题，将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面，倒上洗衣液，启动之后，一个人离开了洗手间。

“那你告诉我，当初你是怎么知道顾念云怀了慕终南的孩子？”

何家奕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撇头看了她一眼，这思维转换的够快的。刚才明明在说公司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又扯到顾念云怀孕这件事情上去了？

看爸爸不说话，何又晴有些气急，走到沙发前站着，将爸爸手里刚点燃的烟扯了出来，不依不挠的追问：“你说啊！”

何家奕看着眼前被拿走的烟，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火机丢在茶几上，也不抽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缓缓开口：“现在终南已经不再了，公司也已经不在了，你妈妈和你妹妹都没回来。我所担心的最坏的结果，全部已经发生了。”

这样之后，何家奕并没有感觉到世界倾塌。相反，他倒是觉得轻松的很。

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去公司忙活，也不用因为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女儿而自责。这样真的挺好的。

“说重点！”何又晴将烟递回给爸爸，在他身边坐下。

何家奕没有接何又晴递过来的烟，而是从烟盒又拿了一根。很明显，何又晴手里的那根，是留给她自己抽的。

⊙﹏⊙b汗，他竟然知道女儿有抽烟的习惯。

“晴晴，你今年多大了？”何家奕今天说话神神叨叨的，惹来何又晴一阵阵的白眼。

她也没矫情，拿过茶几上的火机，把烟点燃，一边吸了一口，一边含糊一句：“您是我亲爹，不知道我多大了？”

“你今年二十岁，妈妈和妹妹离开也有十六年了。说句实话，你恨她么？”何家奕将烟灰弹进了烟灰缸里面，眼睛盯着烟头上火红的光，并没有去看何又晴。

“恨啊，怎么不恨。”何又晴实话实说的点点头，“别人都有妈妈从小买衣服打扮，一个个跟个小公主似的。遇到什么问题，也有妈妈帮忙解答，总不至于无助。”

而她这些年，衣服从来都是自己买。也正是这样，她更习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假小子。衣服都是简单的款式，普通的牛仔裤T恤，色调一般都是黑色系。她小时候也想留一头长长的头发，穿一身蓬蓬裙，打扮的像一个女孩子。可她压根儿就不会自己梳头发扎辫子，每次打架还碍事。所以干脆就一直短发，直到高二才开始把头发蓄起来。

记得她初二那年来第一次大姨妈，当时看见自己下面流血，差点吓尿了！牛仔裤已经染红了一片，无奈之下，不顾后排那个男生的反对，一把抓起他桌子上的校服上衣，围系在腰间，胆战心惊的跑去了隔壁班，把慕终南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我……我可能快要死了。”何又晴一脸委屈，眼泪汪汪的。

要说起来也不怪她，初三之前她一直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坏学生，虽然凭借爸爸的关系，她也被调到了A、B、C三个特级班中的B班，但在那三个班中，无疑成绩是垫底的。生理课她根本全部逃掉了，考试都不会考，傻子才会乖乖学。

慕终南看出她的异样，一把将她围在腰间的衣服扯下来。看见她屁股上的血渍，顿时明白过来。

这就是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差别，一个心里明白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生理期而已，而另一个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就要失血而亡了。

慕终南憋住笑，又帮她把衣服重新系上，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出了教学楼。

“喂！慕终南你要干嘛！我不要去医务室丢死人了！！”她试图挣脱慕终南的束缚，怎奈肚子疼的要命，此刻哪里还有力气挣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