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又晴哪知道，慕终南直接带着她去了学校的小卖部。

“一包卫生巾。”他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女孩儿，在学校里开了这么多年的小卖部，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

去拿了一包日用的小天使，很‘贴心’的用黑色不透明塑料袋装起来，递到何又晴的手上。看她一脸羞愧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的模样，老板娘知道，这丫头肯定是什么都不懂。

不过，她就算是再白痴，电视上也看过卫生巾的广告啊！只不过自己突然流血，根本就没有往哪方面想罢了。竟然还让男生陪着她一起来买卫生巾，她何又晴这回丢人可算是丢大发了。

老板娘好心的嘱咐她：“多喝热水，千万千万不能吃冰的，最好也不要洗头，反正就是不能让身体着凉。这个时候身体免疫力很差，晚上也不要熬夜，多吃点补血的东西……”

何又晴受不了她的巴拉巴拉，勉强扯了扯嘴角，拉着慕终南的衣袖飞奔出小卖部。

她把慕终南打发走了，一个人提着黑袋子坐在教学楼的一角。等到上课铃响起，这才放心的跑去了女厕所，完成了她人生的第一次重大项目——换WSJ。

“想什么呢？”何家奕见女儿发呆，连烟灰都忘记了弹，他将烟灰缸从茶几上拿起来，递到何又晴面前。

何又晴缓过神来，没有弹烟灰，而是直接把剩下的一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抽惯了黑魔鬼，现在忽然抽这种男士烟，口味很不习惯。

笑着摇摇头，何又晴并没有说自己刚才想起了慕终南。

年幼时候所有的记忆，全部都与那个男孩儿挂钩，如今他虽然走了，可是留在脑海的记忆却挥之不去。

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过去已经过去，就算再怎么怀念也都回不去。却还是宁愿一次次的掀起回忆，让疼痛在心头留下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遗憾，本来就是青春记忆里留下的最完美的印记，她此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连最后的生死离别，都没能跟慕终南道一声告别吧。

“其实，顾念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慕终南的。”何家奕最终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如今慕终南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何又晴没有很大的反应，没有欣喜也没有难过。面色平淡的坐在沙发上，好似发呆，又好像等着何家奕继续说下去。

“埃伦还有一个大儿子，是他早年没结婚之前和情人生的私生子。二十六岁了，接手法国那边的公司。之后来了中国，在顾森山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顾念云正是那时候怀孕的。”

听着何家奕的话，何又晴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但还是没说什么，继续静静的听着爸爸的话。

“我知道慕终南是一定要走的，虽然我没想过他是因为手术离开。但我想让你恨他，如果恨他，那么他的离开就不会给你带来很大的伤害。所以，才告诉你说顾念云肚子里的孩子是慕终南的。”何家奕低下头，这件不甚光明的事情，让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爸爸当的有些自私。

或许，自己不说这么多的话，女儿也不会单独去见顾念云。埃伦的人就没有机会把何又晴带走。那样，慕终南也不会因为救何又晴而受伤死去。搞的现在慕终南在何又晴心里的地位，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重要了不少。

有时候好心真的是会办坏事的，谁都不能预料未来和意外哪个最先到来。

何又晴点了点头，终于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知道真相又如何，反正他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倒是表现的比何家奕更大度。

“我可能要离开家一个月，你有什么打算？想去哪个学校，我让助理帮忙看一看。虽然你没有报志愿，但高考成绩在那里，只要你想去，老爸的人脉还是可以轻松帮你搞定的。”何家奕总感觉愧对女儿。不管是慕终南的事情，还是上大学的事情。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何又晴好，但何又晴并没有因为他的‘好意’而快乐多少。

意有所指而爱有所亡，说的就是这种无奈吧。

“我是真的不想上大学了。我不说你也知道，考大学是为的什么，去沪京大学又是为的什么。现在那个让我坚持的理由都不在了，再去做什么事都没有意义。你有事就去忙吧，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何又晴对着爸爸笑了笑。

何家奕也勾唇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何家奕给何又晴留下了一张银行卡，他提着行李箱去了飞机场。

只说是想把那母女俩接回来，倒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没说这件事可不可以办的成功。

何家奕前脚一走，何又晴就叫来了夏诗蕊。

两个女孩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奶砖雪糕，电视打开，播放着穿越剧，但两个人都没有在看。

“你要是真决定好了，我们明天出发吧。我主要是回来看看你，现在奶奶的房子也卖掉了，以后可能都很少回来了。”夏诗蕊用小木勺舀了一块雪糕丢进嘴里。

何又晴轻轻刮着奶砖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图形，并没有吃。她问夏诗蕊：“你以后准备在A市定居么？”

“不一定啊，反正现在我无牵无挂，但是学还是要上的。对了……”夏诗蕊忽然想起什么，看着何又晴问：“你真的不准备去沪京大学继续读书了么？”

何又晴点点头，她没说话，但是夏诗蕊都懂。

“不过没关系，我经常去沪京大学找舒柏宁，那里也认识不少人，你要是想去慕终南去过的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的。”夏诗蕊一边吃着雪糕，一边对何又晴下保证。

“我估计要早去早回，等爸爸回来，他肯定要找我的。”

“你说你这是何必，要是让何叔叔托点关系让你去沪京大学，这些事情不都没有了。非得自己一个人瞎折腾，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夏诗蕊数落起何又晴来，倒像个大姐头一样的。

不得不说，这次夏诗蕊离开的个把月，真的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这算是经历生死离别失恋的成长，还是出去游玩了一圈的见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