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再次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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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辽王萧凡却不想对话止于此,仍是问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与大舜的皇帝为敌,那我保证,丹辽之地,寸寸成灰。所有人,无论老弱妇孺,我一概不会手软。我说到做到。”洛水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黑如点墨的眼睛直视着萧凡,里面没有丝毫杀意,而是深邃清澈的,但却无端地让萧凡升起一阵寒意。

司徒轻扬看着眼前的洛水,有一点陌生,但又那么熟悉,他第一次看到洛水如此直言不讳地护着慕容枫。手中的折扇忍不住紧了紧,心里的某处无端地浮现出来一个人的脸。

“我想大王明白了,那小女子走了,大王不必送。”她的话音刚落,司徒轻扬已经带着她飞出了很远。

留在原地的萧凡制止了即将追出去的骑士们:“不必了,你们追不上的。”他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夜城的方向,眼睛中光华流转,隐隐有东西流露。

司徒轻扬毫不避讳地拦腰抱起洛水,足尖轻点,比过去的每一次速度都要快。转瞬间就离开了丹辽骑兵驻扎的地方,但是他仍然脚下不停,继续施展轻功朝着夜城的方向,额头已经渗出了薄薄的汗水。

洛水还在开着玩笑:“果然和你的名字相配,轻功了得。”

“闭嘴!”收到的却是对方恶狠狠的斥责。洛水这才听到,自己倚靠着的胸膛,急切的跳动声。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洛水此刻也不再故意扬着笑,只低低地问道。

这才是洛水经历的第二次紫魑发作,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自己还在和萧凡说着话,就突然间感觉到从身体内部袭上来的庞大的疼痛。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得多,想来上一次真的是洛湘在这个身体里忍耐了许久才离开的。

仍是那种,四肢百骸全部都被啃噬着,剧烈又漫长,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但碍于当时自己正在和萧凡谈判,所以只能暗暗地忍着。这不是第一次,所以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她相信以自己这么多年的特工经验,一定可以忍下。

并且不露出任何破绽。

却不知道为何被司徒轻扬看出了蹊跷。难怪急急地带着自己离开。

“你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司徒轻扬的语气里仍然没有好气,明显是气得不轻,“死女人,你竟然还在那里忍着!”他几次感觉到不对,却只能按捺下自己,那种无奈和胶着,实在让人恼怒。

洛水刚要说话,又听到一声狠狠的“现在闭嘴!”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识趣地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而且,她确实,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

连同那句要反驳的话一起收回去的是:她好像禁不起这样的颠簸了。

等到司徒轻扬听到怀中人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唇缝间泄露出来的时候,他低下头就看到已经被冷汗完全打湿的洛水,此刻正咬着自己的嘴唇,在强忍着骨子里巨大的疼痛。她的脸十分苍白,就好像雪一样,衬得那已经微微发紫的嘴唇更加的触目惊心。

心下一想,便明白以洛水现在药性发作的皮肤,根本耐不住轻功的颠簸。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全天下她最大的洛水,竟然会这么听话的闭嘴。

偏偏听话得如此不是时候。

司徒轻扬觉得内心最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过后便完全地软了下来。

心里虽然仍然气着,但语气却已经缓和下来了许多:“你傻么,怎么不说。”比起责备,心疼的成分更多。

看了看周围的状态,他们仍然没有离开丹辽之地,但是距离那骑兵扎营安寨的地方却已经足够远了。司徒轻扬寻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停下,手中折扇舞动,周边的高草便通通被齐根割断,他将高草铺在地上,形成一个软软的垫子,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地上,确定这样已经尽量地减少对洛水皮肤的刺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洛水放在其上。

他知道这是紫魑的药性发作,除了蓝魅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缓解。

但是将洛水留在原地却又十分担心她的安全。

犹豫了许久,却听到洛水口中低低地呢喃着什么,司徒轻扬凑近了仔细听,隐约地听清了“小白”两字。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一心慌乱,竟然将樱鸽忘了。

他取出别在腰间的玉箫,轻轻地吹奏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小鸟从远方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是属于司徒轻扬的那只,头上带着一点灰。

尽量简短地将自己要传达的信息告知樱鸽,司徒轻扬望着扑棱着翅膀离开的樱鸽,才多少松了一口气,在洛水旁边坐了下来。

离得这么近,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豆大的汗水从女子的脸上一滴滴滴落下来,咋在草垫上,没有任何声音。却将铺在上面的姿色衣袍打湿,他第一次觉得,那紫色那么刺眼。

心中的焦急便更甚了许多。

洛水虽然正在与强烈的疼痛做着斗争,但对周围还是有着敏锐的感知力,或者可以说,她所有的五感都在紫魑药性的作用下被无限放大了。因此,云烟急急赶来引起的气流流动再次加剧了她的疼痛。

洛水睁开双眼就看到云烟泫然欲泣的眼睛,顿时罪恶感又多了许多。一时之间,比疼痛还要占了上风。

明明现在在遭罪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还这么有罪恶感,每个人还都在责备自己。

洛水大叹流年不利。

“烟儿,我没事。”她扯开一个微笑,即使虚弱,但仍然是致命的美。

然而蓝魅却很难在郊外点燃,尤其是丹辽之地,极其辽阔,秋风萧瑟,很难维持燃烧的状态。即使点燃,满地的荒草,很容易就引起一场大火。而蓝魅挥发的气息也可能会随风而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白白地浪费了一枝蓝魅。

可是又不可能移动洛水。

云烟非常清楚,在瑟瑟秋风之中,每一缕轻轻拂过自己面容的风,在小姐的皮肤之上都相当于是利剑。千刀万剐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而这样的疼痛,已经经历了十几个春秋。

一筹莫展,是云烟和司徒轻扬两个人当下心性的最真实写照。只能慌乱地想着办法让蓝魅燃烧且不挥发。

司徒轻扬的武功偏冷,可以聚集空气中的水蒸气,将其凝结成冰。消耗功力的话也可以将沙土冻成一个半封闭的盒子,蓝魅在里面可以保证火苗不灭。

虽然不能够完全解决问题,但是只要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司徒轻扬和云烟也要试上一试。

但却被洛水制止了。

紫魑虽然发作起来疼痛难忍,但是却也并非漫漫无尽,只要熬过发作时候的苦楚,五个时辰之后,药性自然会散去。下一次再反复如此。

她的内心一直十分清明。

虽然疼痛难忍,但还是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时辰。再撑上三个时辰,也就过去了。蓝魅珍贵不说,看着司徒轻扬和云烟束手无策的样子她也实在不忍。

三个时辰,她忍不住在内心里哭笑,折算成自己那个世界的时间,是整整六个小时。她不得不去想一些事情来麻痹自己,她想起自己的一次任务,需要在烂草之中埋伏三天三夜,那时候虽然没有这样的疼痛,但是一动都不敢动,烂草发出的腐烂气味不断地传入到自己的鼻中,更是十分难忍。

她知道是那位觊觎自己的美貌而不得的上司故意为难自己。但是服从命令的本性以及天性里面的不认输却让她始终不曾挪过一寸。

现在,不过是又一次罢了,只要当作是一种抗争,她从来都会胜利。

“洛湘,你给我讲讲故事吧。”看着不放弃,仍然在那里想着办法的司徒轻扬和云烟,洛水知道自己说任何话都是无用,况且她已经很那发出声音了。只能在内心里对身体里的洛湘说道。

还好,有洛湘。

事实上,这个时候感觉到最心疼的人就是洛湘。再也没有比她更明白这种疼痛的人了,自己上次之所以能够撑住那么长的时间,一个是因为出于对慕容枫的爱,一种是因为习惯。她忍受了这种疼痛接近十年的时间,一点点地加重,一点点更加持久,熟悉它每一次发作的习性和强度,所以才能够忍耐那么久。

她还能够记得疼痛最初袭来的几次,她不得不将自己关在房间之内,用各种棉絮将所有的窗缝都堵住,免得任何一丝风进入。身下更是铺着厚厚的垫子,却仍旧是难耐地发出呻、吟。

洛水现在身处在旷野之中,秋风长驱直入,其痛苦程度可以说是百倍的加剧。

而她,才第二次经历。

洛湘便忍不住为之落泪,偏偏能够从与她的灵魂联系中感知到的,就只有她内心的顽强。她在与什么抗争,那似乎是比疼痛更为盛大的东西。比如上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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