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红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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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云书向城门上方望去,其上书写着城名。

“格桑,是一种花。”静笙道,在云书的身后白燕不禁咧嘴一笑。

“哦……”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人们会把曾经念字的顺序给颠倒吧,云书显出一些无奈,“那就是格桑花了?那我们离大漠还有一些距离呢……”

二人走进城中,白鹿的蹄声在石板上敲出清响。只见城中房屋十分的奇巧,朱砂的屋盖,雪白的墙,屋顶上勾描着金黄的边,悬挂着红黄蓝绿白五色的彩幡,墙壁上开着各式形状和大小的窗,窗上七彩各异,像是缤纷的宝石洒落在雪白的地里。每座房屋都有一条又高又长的石梯,如同每一座屋子里都住着至高的权贵,彩幡从彼此的屋顶相连,像是有五色的光辉流溢在房屋之上,彩幡随风而涌动之时,便是这流光飞逝的时候。

三人看着这城中样貌,城中人熙熙攘攘,众人所过之处便引来人们的一阵注意,但却并没有扰乱他们平常的生活,小孩们见这两头白鹿,便一群的跑来白鹿身边,随着云书三人的前行而追逐嬉戏。

似乎这格桑城没有受到天下动乱分毫的影响。没有人离去,也没有人进来,城中人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是这格桑城地处偏远,四下皆是莽原的缘故吗?云书想着,这里倒真像是自己口中所讲诉故事里的“人间仙境”。

在前方走过一个男子,云书对他一些留意,那男子面貌几许清秀,身材算的一些高,穿的是灰白墨绿的长袍,开襟的长袍里显出他些许的消瘦。他的一切都与这城中其他人所不同,云书眼见的大多数男人都是魁梧的相貌和身材,色彩深沉的上下褐衣裤,或是宽襟长袖肥腰,以黑色为主的五色长袍。也就是说,在云书以为,那人同他们一样是外来之人,也是异族之人。当走到那人方才所在的位置时,云书不禁看去他所走的方向,在长长的白色石梯之上,在两旁房屋的掩映中,位于深处的是一座样貌同其它无异的建筑,但那建筑之前一张大旗之上赫然飘着一个字:酒。

至少在那里可以稍作歇息吧!但事实上,漫长的行程是让云书对“酒”那一字情有独钟,就像它比美人还具魅惑,尽管在许久之前他从不饮酒。

店家对这两头白鹿感到十分新奇,在给白鹿安置住处时显得额外有心,他甚至同那一帮跟随而来的小孩在白鹿身边玩做一团,让云书三人独自进店去。

三人被引到了楼上,如愿以偿的,云书要了酒菜,白燕对此大饱一顿,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经过了多长的时间没有真正吃过一顿饭,云书与静笙看着白燕这模样不禁一笑。多少时候,他们都将她当作了大人,但至少在吃饭上还是同其它小孩无异的吧。

云书则兀自斟饮,他想要喝酒的欲望远远超过了他能喝酒的能力和这酒的香醇,这酒如刺般的灼人,在腹中也如同火焰般的炽烈,但他终究还是要一杯杯的将此接续,就像其中装盛了他所有的寄托。

而坐在他们一旁的,正是有云书方才所见的男子。

楼上开着各式的窗户,窗户全都被打开,屋中一片晶明的白,草原上的风从远处吹来,令屋中一派清爽。

邻桌的有五个人,皆是五个样貌秀丽的男子,衣着华丽,谈吐间气宇不凡。云书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子,但一时间竟无从回想起来。

其中有人开始吟诗,诗中的念词大抵如是:

·世有名花在深谷,谷深溪险无人顾。

·青水逐花花逐风,幽山隔人人隔梦。

·风吹花魂寻人踪,雨打花影入人梦,

·楼上人,酒中愁,枕边梦,难相逢。

·知是殊途应解梦,只怕梦醒皆是误。

那人念罢,桌上人皆是一笑,只听有人说到:“要是被小姐听到了,你可连闻花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呀,名花在逐人,哪里知道群花在追她?”

“你就不要妄想了,追求小姐的人不计其数,我们也就只能兀自吟诗聊以*罢!”

酒桌一旁的云书听此,嘴上不禁一笑,观那男子的样貌,在加上他的才华,竟还会为一个女子而如此烦恼倾心,真不知那女子该是何方神圣。

“哎……听说小姐是会随段师兄的吧?”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的话当然是非段师兄莫属,论武功和智谋,才华和相貌,他哪里不是第一?但如果不是一定要选一个人的话,我看未必……”

“哦?连段师兄都得不到小姐,哎,我们还苦闷什么呢……”

“说来,真想和段师兄一起论诗呀,他的诗文是百年也难有一出吧?”

“不知道师兄又去哪里逍遥了,好像小姐也离开了,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听他们说着话,云书心想,要是能结识他们该多好,他想要过的正是那样一首诗一杯酒,身边随着三两人,心中装着自己的向往,如此的生活。但他只是微一笑,又将一杯酒送下了肚。

入夜,白燕同静笙已睡去,云书背着床,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窗前。窗外是一排排错落有致、间次起伏的房屋,月光照在石梯与白墙上,房屋便如同立在了云端,五色的彩幡绕有韵味的流动,像是要涌向远方了无边际的原野。

云书看这一片静谧,又对着苍穹中的星宿一阵出神。他的心中回想着今日听到的那首诗,尽管现在酒力微醉,但他只听一遍便已记得如此清晰。

·青水逐花花逐风,幽山隔人人隔梦。

·风吹花魂寻人踪,雨打花影入人梦,

云书不知道自己已兀自念起,就像自己也在一场梦里,一场不醒的梦,醒来便是一生的误。他不禁想起遥远的一天,那天究竟是否是一场梦已不再那么重要,就像一个离乡的人,离家太久或许就模糊了家的模样,因为自己的身边也有了要珍惜的东西。云书一笑,咦,又是什么东西要让自己珍惜呢?他想着。

多想念儿呀!云书几欲潸然。一个人一旦真正爱过一个人,又怎么能忘的掉,放的下呢?他只有歉疚,因为他在改变着,就像他活着就是在背叛曾经的所有,而念儿已经永远停留在过去,成为他一生的结。

忽然,夜风中送来一阵芬芳,香味直沁人心骨,扰乱了云书的思绪。

这香味……云书回头看去,静笙也从睡梦中醒来,坐身而起,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入睡。

就像在哪里闻过这香气,云书想起今日所见的那些人也像是在哪里见过。直到他脑子里又不自禁念起那首诗,风雨楼……

云书想要跑到床边去,却脚步一轻,像是酒力骤袭,脑中一片眩晕,失去了知觉,浑然晕去。

就像做了什么梦,云书陡然醒来,把那令人痛苦的梦顿时抛却脑后。

他将静笙摇醒,却不见了白燕踪影。

云书与静笙连忙四下搜寻,果然,那昨日酒桌上的五个人一并消失。

“他们和青木的手下很像,昨晚的香气也和那次雾里的香味有相似之处,他们口中的小姐一定就是青木,他们一定就是风雨楼的人。”云书说到。

但二人所不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抓走白燕?

店家无从得知那些离去之人的踪迹,只是说最近有不少人都会前往一个名叫“天湖”的地方,天湖遥隔如天,在此地大约东南方向,在那里人们发现了无数的长生藤,竞相争夺,那里定藏着长生之诀,天地奥义,所经过这里的人几乎都在打听那个地方,惶恐不已。

云书与静笙只是心中一震。

在这格桑城中二人也是一无所获,就像那一行人凭空消失掉。就在这时,云书发现自己的怀里有什么东西,当他伸手取出的时候,才发现是一支辛夷花。

药王谷,白燕会在那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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