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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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朗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头上的月亮已经要到半空,子时将近。

见那个人的事已经派在了自己的头上,按说父亲今夜应该会在府里等消息才对,怎的还会大半夜出门?

“三少爷,时辰不早了,早去早回啊。”那男子提醒了一句。

与那男子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隐在暗处的南思,他嘴角一撇,心说李朗这个读书人就是墨迹,再不出发,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睡觉,容亦呈跟着李腾那老贼,可是早就动身了。

一想起李腾那老贼,南思又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本来容亦呈是主子派来跟他一起行动的,谁知李腾那老贼会临时搞了这么一出。

要说李朗也不算傻,晚膳前在书房内的那一番话,南思就躲在窗外的横梁上,他父子二人说的什么,他一句不落的全听进去了。等到李朗出去吃晚饭,南思就趁着这个时间回了一趟杜府。

回去杜府一看,杜怀橘也正在吃饭,桌上摆了六个菜,却只有杜怀橘一个人静静的吃着,一干人等全候在他身后。也不知为何,南思忽地觉得有些感伤,这些年来,只要身在杜家的日子里,除去碧灵在的那一小段日子外,杜怀橘一向是这样一个人吃饭的。身后候了许多人,却没人敢跟他坐到一起吃饭,也不知他那碗里的饭吃起来是个滋味。

杜怀橘放下碗筷向他看来,南思便赶紧上前回禀了一番,说到李腾向李朗交代夜里出发时间之时,杜怀橘淡淡笑了笑。紧接着唤来容亦呈,让他与南思一道去李府守着,等到李朗出门了就跟着去。

于是乎,南思与容亦呈二人就又从杜府转回李府,找了个地方潜伏起来,等快到李腾说的那个时间点,却又被李腾老贼临时摆了一出。

他与容亦呈隐在暗处,忽地就见李腾所在的那处屋子里烛火闪了一下,紧接着李腾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二人以为李腾这是要叫人去让李朗出发了,谁曾想他却是自己招来个人,在那人耳边耳语了一阵,紧接着就跟在那人身后往后门走去。

两人一惊,也不知李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主子交代了要看好这父子二人,故而只得跟了上去。

李腾武功高深,二人也不敢跟的太近,一时也瞧不清后门外的情景。但只过了一会儿,就见刚才李府的下人自己关了小门折回来了。

下人回来了,主人没回来,难不成是被下人关在门外了?

二人皆是一惊,那李府的下人只怕还没有这个胆量将主人关在门外的,定是李腾自己吩咐了。

如今这情形,李腾下午可没说起过,难道计划有变了?

二人对望一眼,即刻达成了一致。李腾老贼向来奸诈,谁都不曾想到他会有此一招,但仔细想想倒也说得过去。这老贼八成是已经知晓有人盯梢,所以故意不将计划说全了,到时候出发了,他们父子分批走,盯梢的一时难以抉择,那么没准事就能成。

南思无声的狞笑了一下,用胳膊捅了捅容亦呈,又转眼看向李腾离去处,示意他必须兵分两路才行,自己去追李腾。那只容亦呈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先是嫌弃的瞥了瞥嘴,也不跟他解释一番就“霍”地一声跳了出去。

容亦呈的意思很明显,南思不行,遇上李腾这样的高手,还是得他容亦呈出手。

对于容亦呈的挑衅,南思是火的,但他又不能跳出去再把容亦呈拉回来,毕竟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可不是要受罚的。当即只能憋着一口气,潜到了李朗的院子里等着。

南思轻功来回,刚潜伏到李朗的院子里,那李府的下人才不紧不慢的进来。进了院门又抬头看了看天,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走到屋门前喊了李朗。

本来南思正在琢磨着,这父子二人不知是不是在他赶回杜府这期间,找了机会又重新定了计划。但瞧见他临上马车之际问出这么一句,南思心中便已有了大概。

李腾这老贼,防人就罢了,只怕将他自己儿子也防了一下。亲父子之间都尚且如此,足见李腾老贼狠辣。

思及此,看向李朗的眼神便充满了同情。

李朗听得那下人提醒方才回过神来,他心中明白今日在书房之时,父亲应是没有将计划完全告知他。但他转念一想,父亲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但将见那个人的任务交给自己,这事不可能假。且他又细细想了一番,父亲提前出发,兴许正是为他引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此处,心中又镇定下来。敛了敛神色,坐到了车里去。

小马车在夜色之下咕噜噜的动了起来,一路走到城门处。京都不比寻常地界,入夜之后早已关了。但那小车走到城门处时,城门下的小门竟是静悄悄的开了。

南思跟在其后,瞧见此举露出一副讥讽的神情。李腾老贼做了几十年的护国将军,这城门跟他自己家的一般,什么时候想开,什么时候就能开。

小门一开,小车咕噜噜的驶了出去。南思跟在车后一直走,直到走了一个时辰之后,猛地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了。

李腾老贼抓的那个人,别人不知道,但他南思可是知道的。他们父子两口中的那个人,正是传闻中的天人,也是杜家的大当家的,主子的亲哥哥。抓了这样的人,总得好好藏起来才对。但好好藏起来,也不可能离京都太远。

可是看着小车行驶的线路,加之对周遭景物的观察,南思猜测其关押大当家的地方只怕还远着呢。

带着这种想法,南思又跟着小车走了一个时辰。就在离京都越来越远的情形之下,南思忽地发现,情形越来越不对了,首先就数那赶车的不正常。

李府下人赶着小车送李朗出城去见那个人,按说怎么也得谨慎一些,除去赶车的外,起码还得再备一些人以防万一。南思早先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一路跟着都还蛮小心,就怕被隐在暗处的李府的人给察觉了。且他一路上都没发现周围有人跟着的气息,心中不由得吃惊,毕竟身旁有人却不露出半点气息的,那肯定得是高手中的高手。

但前后走了两个时辰之后,他忽地发现,这一条路上,除去前面赶车的和坐车的李朗,哪里还有人?

没有气息,那不是因为有高手隐着,而是因为高手都在家里睡大觉。

这哪里是去见那个人该有的姿态?

确定了这个之后,南思便有意无意的靠了上去,近的能看清楚那赶车的面貌。这一看差点没把南思气死,只见赶车的下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手里抓着缰绳,可那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半点没有小心谨慎的模样。

事情不对!

这四字一入脑海,南思的脚已经动了。只见他双脚一跃,轻飘飘落到马车顶上。

赶车的没有反应,车内李朗也没有反应。

南思眉头一皱,只觉胸中升起一股怒气,李腾这老贼耍了他一通不说,也太不将他南思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跃起就是一脚。

那赶车的下人虽然拿着缰绳,但脑子早就忘在了枕头上没带出来,此时被他一踢,噗通一声从车架上摔了下去。这一摔可把那小马吓的半死,嘶鸣一声跑偏了方向。

得亏小马跑偏了方向,不然那下人不得让马车给捡了小命。但坐在车内的李朗却被颠簸的不轻,此时摇晃着身子从车内拉开了帘子。

“怎么回事···你,你是谁?”李朗抬眼见到却是另一张脸。

南思站在颠簸的车架之上,俯下身子将一张大脸凑过去,“我说你老爹怎么这么不待见你,原来是脑子是不好使。这不,咱们前段日子刚刚才见过的嘛,怎的就记不得爷了?”

“你是杜家的人?你怎会在这里?”李朗心中大惊,强自控制自己镇定。

南思嘲讽一笑,“可不是,爷这不是看不下去么,你看看你爹,大晚上的让你一个读书人出门,身边也不带个可靠点的。带个赶车的,打瞌睡打的就差躺下睡了,你说你是有多不受你爹待见啊?”

李朗眼珠一转,稳住心神道:“你将他打下去,谁还知道去那里的路。”

“呸,”南思呸了一声,又嘲笑他,“你当真以为你老爹是要让你去见那个人啊?做什么春梦呢,你看看这一路走的,哪里有让你去见人的架势。你要不信,爷让你看看清楚事实。”

这般说着,下手拉了缰绳,“吁”的一声,叫停了奔腾的小马。

颠簸之后忽然停顿,李朗只觉腹中有些翻腾,两步跳下马车之后,蹲在草地之上吐了一番。他一边吐,一边思考着南思话中之意,等到吐罢,脑中已经稍微明朗起来一些。

难怪父亲要提前出门,原来真正去见那个人的是他。

南思瞧着他转过头来,笑嘻嘻的问,“怎么样,吐完了可想明白了?”

李朗面色冷峻,冷笑两声,“哈哈,父亲果然所料不错。没错,我父子二人兵分两路,为的就是引你们出来。真正去见那个人的正是父亲,你跟了我一路,再无可能见着那个人。不知你这样办事不利的,回去之后会不会受罚。”

顿了顿,又笑,“不过,我倒是忘了,杜怀橘本来也是傻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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