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关章节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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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鸿雁虽与往常一样,远远地蹴在他家门口的酸枣树下,虽没经过早骂,却在吃饭过程中边吃边注视着村口碾盘处的动向,不知道是克制的原因还是另有所图,他一直没骂。话说回来,村中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只要与他鸿雁没关联,即使天塌了他也没吱过一声。不过这天的他,端着碗到了酸枣树下没骂,看着冷冷静静的村子,蹴下来便吃。

正吃的时候,牛眼最先端着饭碗出来,鸿雁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他。

牛眼因为眼睛比牛的卵子还大,因此村子里的人都叫他牛眼,久而久之倒把这碎怂的真名给忘记了。这碎怂没眼色,始终就是那种磁眉日眼的样子,特别显得日眼八紧的,给人一种洋乎傻不拉及地感觉。别人这天都忧心忡忡的没出门,他脑子里才不想那么多,当他妈把饭盛好后,端着碗直接出了门。他是继鸿雁之后第二出门的人。

牛眼家和鸿雁家是邻居,鸿雁是牛眼的长辈,牛眼他大和鸿雁是门子上的堂兄弟。牛眼他大年龄大一点,鸿雁排在他大的后面,牛眼便把鸿雁叫大爸。

见鸿雁独自一人吃饭没骂,牛眼一边朝碾盘处走一边回头喊道:“大爸、大爸,你今儿个咋没骂就吃呢?”

听见牛眼的喊叫,鸿雁用眼翻了一下这碎怂,仍然吃他自己的饭,并没二式。牛眼见鸿雁没理式他,也全然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吸溜了一口玉米渣子稀饭,看见空空的碾盘,有点着急了的样子奔着向前跑了几步。

随着牛眼喊的那声起,对门家的天狼这才端了饭碗出来,并没有朝碾盘方向走,也没有朝碾盘方向看,出了门直接蹴在了家门口,也显得有些怪怪地。

天狼这个狼日的到底算不算个人,还是不是一个申村里的人,的确很难说。这狼日的说话有点结巴,说起话来又很特别,跟人说话时先把头仰得高高地,然后眼睛急促地扑闪一阵子,再“那、那、那、那”地好长一阵子后,才猛然间说一句,声音非常大,前面的话语断断续续地,后面几个字却特别干净利索。最后的半句话说完的时候,唾沫星子会直端端地形成一股子射线,喷得老远老远,后面吐出的几个字又非常用力,更显得非常沉重,后面的话简直能从嘴里喷出来后掉在地上把地砸个大坑。这个狼日的眼里,申村人个个都是个球,也从来没把他自己当作申村人看待,更别说他自己是白家的人了。这个狼日的做事却特别狠,跟他说话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狠到了啥程度不说,单说那狼日的因为他三爸白三成份高,把他三爸当成了发泄的对象。批斗他三爸时,会第一个冲上来再绕到他三爸身后,照准对方的腿弯处狠狠地踏上一脚,他三爸会在痛叫中猛地跪在地上。然后这怂货再绕到前面,照准白三的脸就是几巴掌,打得自己的手也痛得直摔。还不解气,扬腿再踢几脚,离开的时候忘记不了照准白三的脸吐上几口痰。按理说,当然这个理是指事实上的那种道理,原本在申村人的记忆中白三对待天狼家一直很好,也不知道为了啥,这狼日的只要开批斗会,他必定会施展几下他的拳脚。同样成份很高的许家干枣,这狼日的也没有见得有多狠,对他三爸那个狠劲让申村人总觉得这个货就不是个人。平时知道他自己说话结巴的毛病,因此很少说话,加上人长得有点凶巴巴地,作为真正的申村人,人们一般见到这怂货都会绕开了道走。

狼日的天狼一直没结婚,但这怂的夜生活却十分丰富,单从那次村中央电线杆上拴的那个大喇叭中传出的声音足以证明了一切。这个狼日的,当时是大队民兵队长,晚上急得要跟女会计干事却忘记关掉高音喇叭,让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后来在这种风里水里的传说声中,渐渐地又有了一个新说法,说那个狼日的长得就像个狼,咋就能让会计喜欢上他,皆因这怂那个玩意儿特别大,尺长有余,叫驴的东西一样一样的。

其实,这狼日的从来不结婚,并不是没个女人看上他,自从传说中都知道他的那个玩意儿特别大后,很多女人有意想嫁给他,但他怕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也不是他喜欢自由的结果,而是觉得晚上那样的生活很有趣味,有野性,如果结了婚势必受到一些制约,还是不结婚为好。最为明显地,申鹰家的母老虎和天狼偷偷摸摸地事情,早就成了申村人公开的秘密。还有干头家那口子闪眼儿,跟天狼简直成了屎对了粪的货色,也早成了申村人公开的秘密。放到过去的历史里,只要发现申村有这样的事情,申村人早把母老虎和闪眼儿让骑了木驴不可,天狼也不会放过,早会把这怂的东西割了喂狗吃。

申鹰和干头当然也听说到这些情况,申鹰除了骂外绝对不敢在天狼跟前刺个眼,无论咋骂,天狼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睡了别人家的老婆,骂就让人家骂,并不还击。只是觉得申鹰骂他过火了,这才会瞪大狼眼看一阵子申鹰,申鹰也就乖乖地停了骂。干头不一样,毕竟自己四十好几才娶到的小媳妇,当时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听说天狼和自己老婆的传说,却没有什么任何证据,传说归了传说而已,加上天生对天狼有一种怕,虽干过一阵子土匪,他还真就能忍。在忍耐中时刻看管紧自己的老婆,哪怕大清早出去拾粪过程中也要随时放了粪笼急急忙忙地回家看一眼。有时半路上会碰见天狼,见了天狼他的心倒放了下来,相反这时候的他并不害怕天狼,竟然冲着天狼笑几下。一般情况下天狼这狼日的,给干头一个回笑才对,却从来也没有,还把脸沉得平平的,似乎睡人家的老婆那是应该地,也是必须的一样。正如干头冲他笑一样,似乎也是最应该地,最必须地,否则不冲他笑时他会立马去睡人家干头老婆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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