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恩尼克·芬格斯的嘲讽，宇文碎和伊莱娜第一反应，是针对某个词作出反驳。

“这不是幽会！”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恩尼克的两条眉毛随着他们的声音跳动了一下，仿佛被他们的气势吓到一般，然后笑着说：“好好好，既然你们说不是，那就不是吧。”但随即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下令道：“放！”

看到恩尼克嘴唇微动的时候，伊莱娜就伸出手抓住了宇文碎的后领，高高跃起，让所有的子弹都从两人的身下飞过，再用力把宇文碎向恩尼克的方向扔过去。这一系列动作有些突然，好在宇文碎反应迅速，整个人缩成一团，撞进来不及反应的恩尼克怀中，右手抽刀，刀柄重重砸在恩尼克胸口。恩尼克向后一仰，左手顺势捉住宇文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滚下了山坡。

翻滚的势头稍微有所减缓，宇文碎就松开护住头部的双手，顾不上浑身上下的擦伤，四肢一撑，向后跳去，与恩尼克拉开距离。一抬头，就看见黝黑枪口指着自己，连忙向一旁滚开，而从那短铳之中飞出来的铅弹，落在他刚才所处的位置，激起一片尘土。宇文碎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子弹之后，双脚蹬地，抽刀出鞘，冲向恩尼克身边使出一记突刺。恩尼克腰部回旋，用手中的短铳拨开宇文碎的刀，随后把短铳扔在一旁，抽出腰间的常见，对着宇文碎的脖子砍了下去。宇文碎不闪不避，顺着刀被荡开的力道，一个转身再次逼近恩尼克，而这样一来，恩尼克挥下的手臂就会被他的肩膀挡住，长剑便落不到他身上，宇文碎却能趁机攻击恩尼克。凭借战斗本能判明形势的恩尼克飞起一脚，踹在宇文碎的胸口。

宇文碎翻了两个跟头，才卸去恩尼克这一脚的力道，他担心恩尼克趁机冲过来，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起身摆出防御的架势，这才发现恩尼克也摆出同样的姿态，等候宇文碎的进攻。双方都希望能够后发制人，所以都按兵不动，就这样僵持起来，只剩下零星的枪声在晚风中回响。

“哎呀，你怎么一个人冲下来了？”恩尼克将长剑架起，出声讥讽宇文碎，“让柔弱的少女面对精锐士兵，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宇文碎双手持刀，横于身前，下身扎一个马步，轻蔑地一笑，说：“确实啊，在精锐的士兵面前，您带来的人就像柔弱的少女一样让人怜惜啊。”

仿佛应和宇文碎的发言似的，从山坡上接连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全部都是男人的声音。这声音传入恩尼克的耳朵，敲击他的鼓膜，让他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令他的眼睑不安地跳动，也使得他心中的种种念头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相由心生，心中的烦乱如实反映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稍微晃了一下

宇文碎抓住这个瞬间，迅速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恩尼克下意识地后撤，可惜为时已晚，转瞬间，宇文碎已经冲到自己身前，但他的身影又一瞬间矮了下去。电光火石之间，恩尼克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砍脚！下意识地腾空而起，却发现宇文碎突然跳起来，向着他的肚子放出一记侧踹，用足了力气，恩尼克的就像一片落叶一样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而这时，伊莱娜也从山上冲了下来，身上血迹斑斑，却健步如飞。她和宇文碎都不恋战，拔腿就走，一溜烟儿地冲回城内，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巷弄之中。

“完蛋了，我没带换洗的衣服啊。”在确信恩尼克他们没有追上来之后，两人就开始慢慢走路，在没什么人的巷子里面穿行，一来方便说话，二来可以再次确定是否被人跟踪。伊莱娜在这个当口，最先注意到的事情，就是衣服脏了的问题。

“你就不能注意到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吗？恩尼克的出现是怎么回事你不好奇吗？你不担心接下来的发展吗？”宇文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周围，他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可是刚刚死里逃生，就不能少说这些破坏气氛的话吗？”

“碎，你身上有钱吗？借我两个金币，我去买两件衣服。”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啊，所以才要去买衣服啊。”伊莱娜不耐烦地说，“你的衣服也该换换了，身上一股血腥味儿，就算想监视也藏不住啊。”

她说的很有道理，宇文碎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乖乖从怀里摸出几个钱，放在伊莱娜的手心里。

“就五个？五个？”伊莱娜用手指捏起一枚泛着白光的钱币说，“而且除了这个之外剩下的都是铜币！你是想让我买一堆抹布回来塞在你嘴里吗！”

“……我又没有办法，身上只有这么点儿钱。”

“你赚的那些金币难道是用来繁殖后代的吗？”

两人走进不远处的一家裁缝铺，却碰上一件奇怪的事。

“两位客人要……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要这种衣服，对不对？”

还没等宇文碎和伊莱娜开口说话，裁缝铺老板就自顾自地跑到里面去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宇文碎和伊莱娜，面面相觑。不一会儿，老板拿出两套衣服来，竟然是和他们身上的衣服十分相似，仅在边边角角的用料上略有不同。

“两位客人，去试试看合不合身，合身的话就直接拿走吧。”老板的神情很是无奈，“这款式奇怪的衣服，是上个月刚刚进的一批货，要不是熟人家的公子拜托我，鬼才会买这卖不出去的衣服。我绝不会多嘴问你们任何问题的，就当你们没来过，可以吧？”

搞不好那个“熟人家的公子”就是那个人啊。宇文碎和伊莱娜心中冒出了同样的想法，甚至很想对老板说两句安慰的话，不过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老板这么“通情达理”，不过问两人身上的血迹，便接受他的好意，先后进入更衣室乖乖换好衣服，离开了裁缝铺。

不过他们已经用不着去监视赫尔提的动向了。

市长失踪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