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困身阴动步步沉
那个人是凌夜,图举向凌夜的方向望去,瞬间心冷如冰窖,
图举只见凌夜也正望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图举登时握紧了拳头,骨头咯咯作响。眼睛瞪得老大,咬着牙,
他被戏弄了,他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图举感觉胸口快要炸了,但是此时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凌夜看到自己发怒的模样。
图举胸膛起伏,但也没有做什么举动,只是转身漫无目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开。
凌夜在远处看着,没有见到图举愤怒的冲过来,这才点了点头。
这个图举,被激到这份上了还能忍的下去,看来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被戏弄的人,从来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个戏弄了他的人。
尤其是图举这样的火爆脾气。
不多时,便有几个穿着盔甲的人走进了营帐。
这几个人,看上去跟其他的士兵明显不同。
图举的身边,看来还是有几个死心塌地的人跟着他的。
而另一个人,此时正向凌夜走来。
“你就是那个皇嗣?”
这个人的声音,夹杂着浓厚的突厥口音。
凌夜认得,这个人经常在图举身边。
此人就是刚才那个年轻将领,名叫多登。
这个多登虽说年纪很轻,但是武功却不低。
他使得是中原的功夫,最厉害的就是大开碑手。
凌夜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多登高昂着头,道:“我听说大魏的皇嗣都是能文善武,尤其是你!”
凌夜心中明白这多登此番来的含义了。
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凌夜走了几步,道:“将军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皇嗣。”
说话间,一股甜腥自喉头涌上。
方才催动内劲对图举说的那段话,果然还是太耗损了。
只是不这样做,根本震慑不了图举的心。
一阵风吹过,又卷进了黄沙。
借着黄沙弥漫,凌夜轻松的咳嗽了几声,抬起手来挡在鼻下,悄悄的用袖子擦去那流出的血。
幸好凌夜的衣服是紫色的,血沾染在上面,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多登说道:“哦,是吗。那前日战场上的飞箭,多登敢问,那是谁放的。而大魏的哪个皇嗣,能策马在突厥王的身边?哪个皇嗣又跟突厥王交好呢?”
突厥王在遇到凌夜之前,最讨厌中原人。
中原人,也一向害怕突厥人,和草原上的民族。
因为中原人在百年前就与草原通商,其中不乏奸诈的商人。
只怕突厥王也吃过中原人的亏,所以对中原人总是很厌恶。
这一点,多登清楚的很。
凌夜与突厥王那一战,不止是草原部落。
全天下的人,只怕只有刚出生的婴儿不知道了。
但是即使如此,与突厥王交好的中原人。也只有凌夜一人。
凌夜转身抬眼打量了几眼这个年轻人,多登身上散发出的不只有年轻人的桀骜,还有着一丝从容。
凌夜刻意的笑了笑,眼神带着欣赏,道:“我看你的聪明才智不在图举之下,你怎么会在他手下做个小将呢。”
多登也是得意的一笑,道:“你不必使你这中原人的离间计,图举就算是迂腐无能,我多登也誓死追随他。”
凌夜的眼角扫了一眼那个营帐,只见那个营帐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进出的人手中都拿着酒壶。
喝酒?
这个时候,图举还有心思喝酒。
无论草原还是中原都一样,一堆将士们坐在一起喝酒只会有两个原因。
一是战胜归来。二就是要一决死战,纵然不是死战,也必然不会是一场小仗。
凌夜收回眼神,往营帐的方向随意的踱步了几步。
多登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凌夜。
还没等说话,凌夜又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随意的又走了几步。
多登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奇怪。
想说什么来化解尴尬,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缓慢的踱步着,凌夜心中已经明白了。
多登来找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不是想找她比试,谁都知道,凌夜身上的伤,是绝对不能动武的。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可了不起。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拖住凌夜,不让凌夜离开他的视线,也不让凌夜可以接近营帐。
这营帐中,图举定是和部将们在商议着怎么对付突厥王。
凌夜向左走几步,多登也向左走几步。
凌夜向右转身,多登也向右转了个身。
凌夜向左迈出一步,多登也迈出一步,但这一步还没落地,凌夜猛然一个右转,多登收脚不及,又想向右转。
霎时,多登站立不稳,凌夜又是在此时撞了一下多登。
只是轻轻一撞,若是在平时,多登动也不会动弹一下。
身子失去了平衡,轻微的一点力都能让一头大象翻跟头。
一声闷响,多登一屁股直接栽倒在地上。
这一下栽倒,多登感觉狼狈不堪,看见凌夜嘴角的笑意,多登更是气得面红耳赤。
多登翻身而死,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凌夜不动声色,悠悠道:“图举让你老看着我,你看着就是了,何必做这些小动作呢。这样,你不舒坦,我也不自在。”
凌夜在沙地上坐了下来,将手放在膝盖两边,将整个人都散开来,道:“我不动就是了,以你的反应,应该能在我动手之前,拔出你的刀吧。”
多登面色松了,将手放下弯刀,也不反驳,道:“多登也从未想过隐瞒,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嗣好好的呆着,别让多登为难。”
几个时辰后,多登依旧死死盯着凌夜。
直到几个将领出来了,但是图举没有出来。
那几个将领围着说了几句话,便各自散开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中。
而那几个将领所到之处,士兵都站立了起来。
随后,士兵们都挺直了胸膛,都站好了列队,严阵排列了起来。
凌夜眯了眯眼,听着这整齐的步操声,心中觉得有一丝不对。
抬眼看了看多登,只见多登的脸也朝向了那一个方向,也是正在看着那队伍的方向。
凌夜道:“去给我牵马。”
多登一怔,看了看身边,但是身边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凌夜凛然道:“你没有听见吗,给我去牵马!”
多登被凌夜的声音又是吓得一怔,道:“我.....我.......”
凌夜上前逼进,道:“图举不许我接近营帐,难道就不许我上战场观战。你们既然如此胆小,为什么不找根麻绳把我绑起来,丢进猪笼里!”
多登后退几步,不知怎么回答。
远方跑来了一个小兵,牵来了一匹战马,跑到多登身边,道:“多登将军,快上马,几个将军都等着呢。”
话音未落,那小兵只觉得手中的缰绳一空,马儿嘶叫一声,已是跑了出去。
那小兵转头一看,只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坐在马上,转头失声道:“多登将军......这.......”
多登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但马上已是回了神,说道:“去,再牵一只马过来,还有快点传话下去,全力追捕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只要活着就行。”
凌夜的马渐行渐远。
多登声音紧张,道:“盯紧她,别让她有机会放出任何消息。”
话说出口,多登的喉头也觉得有些哽咽。
图举令他看好凌夜,若是凌夜在他手上丢了,或是让她有什么机会给突厥王送去情报。
那到时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多登不怕死,但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如此的窝囊。
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战场上。
以利落的身法翻上马背,多登飞也似的想前奔去,直奔凌夜的方向。
多登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凌夜说的没错,他们真的太胆小了。
或许,不是他们太胆小,是这个敌人太过于棘手。
“啪”的一声,马鞭落在马儿身上。
多登不敢放松,能多快就多快。
但是出乎意料的,凌夜就在战场的前线。
他的马上,坐着凌夜。
而凌夜就傲然的立在几个将领的身边,好像她不是俘虏,而是战友一般。
那几个将领见凌夜在身边,也是有几分不自然,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只是互相看着对方,面带怒容,也带着惊奇。
凌夜看着眼前,突厥王的军队也正严整的排布在不远处。
凌夜扫了一眼军队,发现图举并不在这其中,再扫了一眼对面。
但是可惜,凭着凌夜现在视力,实在看不清楚对面到底有着什么人。
图举这边一个人勒马上前去,用突厥语说着一些寻衅傲然的话。
突厥王那边也是派出了一个人,用着同样挑衅的话回复着。
两边的两个声音还在不停说道。
怎么没有见到图举,难道是图举没有出来,那又为何说出挑衅之类的话。
那人只说了一声回答,道:“对付你们这等人,哪每场仗都轮得到将军出手。”
凌夜皱眉,不对!还是不对!
图举这举动做的也太不同寻常,太引人怀疑了。
图举想必也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让自己怀疑。
凌夜心中觉得有趣,看来图举总算是有所行动了。
若是任她摆布,这倒有些不像是突厥人的做风。
凌夜勒马转身,不顾身后那些无聊的寻衅话。
两边只是在互相的耍嘴皮子,就算真的打起来,只怕也闹不到哪去。
而身后又传来了一个马蹄声。
凌夜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道:“我要见图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