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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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一人面容白皙,眉头微蹙。

凌夜心中闪过一丝异动,忍不住想去抚平那皱着的眉头。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是她的疏忽大意害了这个无辜的女子。

凌夜忍不住伸出手,抚上琴嫣的眉心,将那蹙紧点开。摊开手掌,覆上琴嫣柔美的面容。掌心只觉一阵滑腻柔软,温润脸庞的触感,其美妙实在难以言喻。

凌夜心中轻叹,难怪万千官家子弟,王公贵族,为了她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眼前的憔悴妙人,凌夜只觉一阵深深惋惜,这样一个好女子,本该锦衣玉食,享尽荣华,没想到竟会沦落青楼。

自古流落烟花巷的女子,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花落终有再开时,红颜老去,是再难挽回。

琴嫣虽不是个真正的烟花女子,但只要是女人,处于这样的风月之地,也难免会委屈,会无奈。

凌夜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这惋惜感觉究竟是.......

一阵脚步声渐近,逐渐清晰,门口有人正走来。

凌夜警惕惊起,伸手解开了琴嫣的睡穴,闪身躲进了房间的阴影一角,压低了气息。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嫣儿,睡了吗?”

敲门声响了四次,床上才响起了声音,只听琴嫣柔声道:“睡了,何事明日再说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推开门的声音,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我就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走。”语调深重。“你为何要如此护着她?”

琴嫣的声音已是有些微弱,干咳了两声道:“不知你指的是什么事情?我护着什么人了?”

那男子怒得话语颤抖,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看你那情形我已是猜出了八九分!大夫也跟我说了实话!你骗不了我!”

躲在一旁阴影角处,凌夜怔怔的听着两人对话,同时也认出了那个男子。

正是秦鸣鹤。

凌夜心中更加确定了,那日他弹奏离魂曲的目的就是为了琴嫣。如果当日自己没有离开的话,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

秦鸣鹤一脸气愤道:“那日她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蹊跷,到手的美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不要。原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是为了自己免遭报复,假意离开罢了。到头来......”

琴嫣连忙喝断,道:“够了!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一激动,琴嫣更是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捂着心口,眉头皱起,手无力的支撑在床边。

见状,秦鸣鹤也并没有上前安抚,激动道:“与我何干!嫣儿,你可别忘了!我是你指腹为婚的夫君。我自幼体弱,武艺没有大成,但文才在代国我是无人能及!虽不是嫡子,但出身也算显贵,哪点配不上你!若不是这大魏的凌夜灭了代国,昏君下令屠了城。没有这些,我早已是你的夫君了!”

这一番话并未让凌夜震惊,反而笃定了先前心中的猜测。

秦鸣鹤和琴嫣二人,以及两人跟代国的关系,十分密切。

琴嫣冷笑一声道:“那都是父皇订下的亲事,我从来未答应。不必再说了,我累了,还请你出去。”

秦鸣鹤也是冷笑,道:“自古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由不得你!”话一出口,秦鸣鹤便理亏了。此时琴嫣的父母二人都不知生死,这亲事又怎么作数。

琴嫣似是看出了秦鸣鹤的心思,道:“你也不必担心,我当初就对众人说过,谁杀了那昏君,我就是谁的人。你要有十四的半分本领,我嫁你,也算不得吃亏。”

秦鸣鹤冷哼一声,道:“那些个废物哪有那等本事,指望他们,只怕那昏君自己都老死了!你等着吧,我一定用那凌夜连同昏君的人头,祭奠代王在天之灵!以及不知生死的王妃!”

代王?王妃?

凌夜回想起来,当时战场上跪地求降的是代王。如此看来,王妃该是跟自己母妃差不多年纪才是。根据琴嫣的话,这么说来,逃离代国的不止是他们二人。

看来有必要去查一查当年的那本死册,看看有什么人逃过了这一劫。

“嫣儿,若是你想跟了那人,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此人不除,难以解我心头之恨。”秦鸣鹤握紧了双拳,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琴嫣不接话,只是转说道:“人人皆知灭了代国的那个皇女骁勇善战,神勇无比,智谋决策更是无人能及。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杀得了吗!若是有了那两个林府暗卫相助,得手的机会便会高许多。”

秦鸣鹤冷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不是只有武力才能制胜的,那狗皇女会用计谋,难道我就不会。至于那两个人,不过是好色之徒!在这等人帮忙之下报仇,我一辈子也不舒坦!你就等着看好了。”说罢便甩袖而去。

凌夜躲在暗角看着琴嫣。只见秦鸣鹤走后,琴嫣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是遭遇了什么大难忽然放松下来一样,显得心力交瘁。

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书生样的秦鸣鹤,经方才一幕。此人浑身上前散发着一股戾气,让人觉得异常危险。琴嫣似是并不喜欢这个人,反而对他有着几分反感。

凌夜思道,他们口中的“狗皇女”和“那人”指的都是自己。只是琴嫣不知道,她想拉拢的和想杀的,是同一个人。

秦鸣鹤想杀的是自己和父皇,这想必是为了替代国复仇。单凭秦鸣鹤一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而秦鸣鹤方才没有要拉拢自己的意思。

这成州内,必定有他的同伙。这同伙很有可能也是代国的人。若不是代国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突厥!

琴嫣伸手抹着头上渗出的汗,嘴唇发白直叫道:“弥儿,弥儿!”

但弥儿已是在煎药,哪能听见她的叫声。

琴嫣见无人响应,步履艰难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琴嫣倒茶的手,在微微颤抖,茶水也是溅出了杯子。可想而知,身体是多么的虚弱。

也许真是身子太虚的缘故,琴嫣回到床上后,不到片刻便睡着了。

窗户轻启,黑影轻闪而出。

人在虚弱的时候,是睡得最沉的。

凌夜丝毫不担心自己开窗的举动会惊醒琴嫣。一来是因为她的动作真的比猫儿还轻,二是因为,即使琴嫣惊醒了也没关系。病成这样,第二天,或许她自己也不会知道看到的是梦,还是真。

抚香楼在集市的东南边,刑部在东北一角。虽然刑部较为偏僻,但两边距离并不遥远。

而这样的位置却是经过巧妙思量的。

抚香楼里的人非富即贵,难免会为了争女人而闹得不可开交。这时,只要有人到刑部支会一声,不消一刻,刑部的人便能赶过来。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只是为了避免伤亡了。且不论谁对谁错,若是有所死伤,任何一方追论起来,都免不了一场官司。

若是得罪了哪一方,那断案的官员,不但乌纱难保,只怕连人头也难保。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事态扩大之前,收住势头。

毕竟这是成州,虽没有国都的富态华贵。但达官贵人,身份显赫的也不再少数。

商家人的天下,富比起官来,可是难对付得多。

凌夜的速度并不快,一路上她小心谨慎的提防着。

她不能再大意,仅这一次,就已付出了两个好姑娘。无论面对的是谁,都不容许再出现失算。

刑部大门已经现于眼前,两个守卫的眼睛老远的就定在了凌夜身上。

“站住!干什么的!”

还未走进,刑部门前的守卫便以刀鞘拦住了凌夜。

“几位大哥,我不过是想来看看我兄弟。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说着从袖中取出两锭金元宝塞到了二人手中。

二人一惊,通常来刑部探视的最多也就给点酒菜钱。没想到此人竟然出手如此大方,不要白不要。

二人脸色立即缓和了下来,道:“你兄弟是什么人?”

凌夜答道:“二位不必知道,还请二位送些酒菜进来。”说罢便不顾二人走进了刑部。

那两人也不拦着,只把金子在嘴里咬了咬,道:“哎,这是真家伙啊!亲娘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元宝呢!”

另一人也是兴奋道:“是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买些好酒菜送进去。说不定一会还有赏呢!”

另一人也是附和应道。

两人方才高傲蔑视的样子瞬间消失,此时两人的嘴脸,就像是刚讨了赏的下人。

凌夜走进大牢内,巡视着环顾四周,犯人大多都睡了,有的眼睛半闭半睁,有的已经说起了梦话。

刑部的牢房虽多,但是找起人来并不难。想也知道,林天扬绝不会把凌易关在太舒服的地方。

走到牢房最深的一处角落,要找的人便找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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