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6.莫名其妙打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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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了饭,二号说出去上大厕,一直到四点多钟才回来,船长笑:“我以为你掉进粪坑了呢。”

二号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他,船长接过来一看,美国三五:“你小子有门道,哪弄来的?”

二号一屁股坐在在椅子上,话外有音地说:“有吃有喝,管那么多干嘛?”

船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老弟,你可别农什么出格的事情。”

二号诡秘笑笑:“余兄,放心吧。”

直到现在,两人才觉得关系又回到当初那种微妙的契合之中,这种感觉,恐怕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现在又加了一道绑索。

陈明的交换条件不是营救詹姆斯,也不是找乔子琴,更不是铲除蓝衣社,而是让他俩怎么也想不到的。

随着田家镇的失守,武汉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虽是十月天气,火炉之城仍然余威未褪。闷热干燥的空气仿佛是只插上引信的*桶,随时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

无论是鸟儿还是小兽都感觉到了危险在步步近逼,躁动不安地乱飞乱撞。

在船长看来,武汉正经历着最后的疯狂。零号、大烟袋、日本人、国军,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疯子,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召集所有的手下布置完任务,直到最后一个特务出门,他才和二号相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忐忑。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陈明是人,不是神,他凭什么能从越缩越小的包围圈里跳出去?

船长和二号也能隐隐猜测出陈明想干什么,可是又无法确定。因为闷热的天气和不断传递过来的坏消息已经扰乱了他们的正常思维。

他一直以为,自己站在另外一个角度,不是有句话说旁观者清嘛。但那晚陈明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适与憋闷难受。

半夜行动,把网撒出去之后,船长开上车从积玉巷穿过,又看见那盏红灯笼。

船长说下去办点事,没过几分钟,船长就出来发动汽车继续往前开,借着反射过来的光线,二号注意到船长狰狞的嘴角边有一点胭脂,殷红如血。

二号点起烟递给他:“余兄弟,冲冲吧,你身上有血腥气。”

包围圈从四清里一直到同昌巷。半路上船长停下车,看看前面黑糊糊的街巷长长吁了一口气,如同缷下了千斤重担:“就在这等着吧。”

零号带着冯济堂一帮子手下赶来,依照汇报来的情报又作了布置,那帮特务鬼魅精灵一般,迅疾消失在黑暗中。

巷口拐角只剩下他们三人,都不开口说话,气氛压抑而诡秘。

过了好大一会儿,零号抬腕,看看夜光手表下了短促的命令:“动手!”

三人出了巷口,向前面路家花园摸过去。

零号划着一根火柴,在黑暗中划了一道向下的弧线,街边墙边的黑暗中立即现出一个个影子,叠加起来翻过高墙。

正如船长预料的那样,那个院子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有人呼喊:“向东北跑了,快拦住!”接着院外也响起了枪声。

在这暗黑如墨的夜晚,刺耳的枪声听起来让人心惊肉跳。

“打死陈明,我给你们邀功请赏!”零号说这话时没有任何感*彩,很平淡,船长和二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听出零号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发现陈明行迹的并不是他的手下,恰恰是被毙了组长的第四组。

四个小组并未撤销整编,而只是换了个组长,这个新任组长因为脸上长个瘊子,人称鲍大瘊子,据说零号开枪并未打死他,捡了条狗命。

零号杀人是有分寸的,按照局里多年不成文的规矩,鲍大瘊子是死过的人了,死罪免去,可以带罪立功。

鲍大瘊子原来是上海青帮流氓,因为杀人如麻被黄金荣逐出,飘荡一年进入军统特训班培训遣派南京,跟船长打过几次交道。

船长对此人没有任何兴趣,如果说鲍大瘊子是特务,倒不如说他是杀手合适。

随着杂乱奔跑的脚步声和零星的枪声可以判断,那人跑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船长和零号精心布置了人手,居然还让那人跑出包围圈进了内沙湖,内沙湖不大,湖里长满了芦苇和浮萍。但内沙湖在融侨林连接着外沙湖。外沙湖可大得多,外沙湖不远就是更大的东湖。

“真他妈的饭桶!”零号咒骂了一声,从腰间拔出手枪向融侨林方向跑去。船长和二号不敢停留,也跟着零号一路跑下去。

半路上就碰上一身是血的冯济堂,零号命令旁边的特务:“快包扎!”

冯济堂脸都扭曲了,咬着槽牙道:“属下失职……”

零号见鲜血从冯济堂手捂的胳膊上汩汩冒出来,又拽过个特务:“他妈的,快送济堂回去啊!”

两人走了,他拎着枪向东北方向一指:“都跟我过来!”

船长和二号也端着枪跟在后面一路狂奔过去,北岸边已经亮起几道雪亮的光柱,迅速向东边移动。

他们这只追捕队伍也亮起了手电,胡乱交叉在湖面上照来照去。

也不知道北边有人看见什么了,乒乓乱放了一通枪,惊起夜宿在芦苇丛的野鸭子,嘎嘎一阵乱叫,在浮萍上扑腾着。

他们这帮人还没到融侨林,就听身后一阵乱枪,零号听到那枪声传来的方向,脸色一沉命令道:“二组把这里翻一片,一组跟我来。”扭头又往回跑。

这回听见有人奔跑,船长见是棋盘街方向便说:“长官,那是自己人。”

零号恼火透顶:“你的人在这里干嘛?等着陈明往枪口上撞吗?”

船长很委屈:“陈明很狡猾,我怕咱们棋胜不顾家,再让他把咱们老窝给端了。”

零号听着刺耳,抬手就要打,就听小东门方向也响起了枪声,心里一惊,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狗日的,他哪来那么多人?”

二号提醒一句:“别忘了,也可能是日本人。”

零号顿时眼冒凶光:“你怎么知道的?”

正这时,特务把汽车开过来,三个人一骨脑钻进去,二号回答道:“陈明善于声东击西,同行一路,他都这么干过,只要对他有利,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零号脸色狰狞,再不复往日的平静:“妈的,他竟然敢勾结日本人。”

汽车开到棋盘弄,那条街上已经是一声混战,守在那里的特务被日本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船长的人最先赶到,不久第一组又来二十多人,总算反攻过去。

日本人武器精良,军统全是短枪,日本人边打边撤,一直追到丁字桥附近,枪声才逐渐稀落。

天亮时分,各组收队逐一清查。路家花园是一处日本人的秘密情报站,融侨林芦苇滩上打死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显示身份的东西,武器是镜面匣子枪。一组二组死了四个,三四两组死了十一个,九人是鲍大瘊子的手下。

棋盘街伤亡最重,一共被打死十九人。船长手下伤亡惨重,死九人,伤十三人;一组死了六人,零号带的人死了八个。

日本人也没讨多少便宜,加上路家花园死了三人,芦苇滩上死两人,棋盘街死九人,一共被击毙十四人。

军统缴获柏克门*两只,三八大盖七只,盒子炮五只。

检查了死伤弟兄伤口之后,船长汇报情况:给军统造成重创的竟然是三八大盖,连陈明的半根毫毛也没逮到。

听完一号的汇报,零号的眉头拧起来:“蓝衣社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船长也是如坠冰窖,嗫嚅着回答:“这应该不是蓝衣社……”

恐怕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这次莫名其妙的遭遇战意味着什么,满城的军统特务竟然毫无察觉,这要是让局长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找几个替罪羊。

零号破例柔和了声音:“老余,表现不错,损失我会给你补上,安抚好死伤的弟兄。去把鲍大瘊子给我叫来。”

船长顿时泪如雨下,往日的不公和委屈全涌上心头:“科长……”

零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向局座汇报情况会提提你的功劳。蓝衣社那边盯紧了,去吧。”

船长挺起腰板,敬礼出去找到如丧考妣的鲍大瘊子,鲍大瘊子刚一上任就遭此大创,大半手下都死于日本人之手。也怪他求功心切,翻墙冲进路家花园被点射,死了七个。

本来四组人就少,剩下的基本上躺在病床上。

如果整编,他这个小组长基本上就等于撤消了。

来到单独的小办公室,屋子里亮着灯,零号阴翳的脸隐没在座灯的影子里。

“科长……”鲍大瘊子有些揣揣不安。

零号是重庆特别行动科科长,这个称号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喊的。能尊称一声科长代表臣服,说句难听的话,有点认祖归宗的意思。

“嗯,”零号一抬下颌,“坐吧。”

鲍大瘊子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从零号的语气上判断,不像要对他发难。

“说说吧,你怎么发现日本人的?”

鲍大瘊子赶紧又站起来:“我,呃——”可能由于太紧张,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从何说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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