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生带着太公、吕雉等人安然无恙地回到汉营，汉王喜出望外，当即封赏侯生，封他为平国侯。

侯生推辞不受，反倒私下提醒汉王：楚军势穷力孤，已是日暮西山。此刻，正是进军的大好机会。望汉王不要迟疑，尽快下定决心，作出安排。

对于侯生的建议，汉王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是说要让一切按照形势行进。

第二日，汉王在帐内会见张良、陈平、樊哙、周勃等文武大臣，布置了汉军与楚军议和，即将罢兵返回关中的安排。

汉王道：“前线斥候来报，项籍已整军离开广武。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拔营而去。寡人也将按照和约，在这几日之中，率军回归关中。罢兵休战，安养百姓。”

话音刚落，帐下的大将们开始窃窃私语。汉王隐约听到樊哙等人在底下埋怨，似乎不愿就此回归关中......

汉王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良。张良会意，起身道：“大王，如今汉国据有大半天下，四方诸侯，多有依附。彼之楚国，粮食匮绝，士卒厌战，领土损失不计其数，这正是上天赐予大王消灭楚国的机会。先前大王不愿出战，唯忧太公、夫人之安危。太公既已得返，大王无所顾虑，正应与之决战。倘若现在罢兵返回，正是养虎为患，他日必遭噬害！”

陈平亦道：“天赐良机，不可失去。楚军撤兵而走，全无防备。大王务必尽起三军，紧追其后，伺机将其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汉王大笑道：“善！”

当即，汉王传令，三军整顿兵马，追击楚军。

汉五年，十月，秋。

汉王亲率本部军马二十万，偕张良、陈平、樊哙等人追击项籍。

汉军一路尾随楚军，不断袭扰。项王没料到汉军会悍然撕毁和约，背信而击，两军在阳夏南面大战一场，汉军追击受阻，遂进入固陵坚壁驻扎。

楚国方面，项籍虽然取胜，但是仓促应战，楚军无法组织有效的抵御。考虑到补给的困难，项王决定让大军往陈县方向撤退。

陈县是楚国的重镇，有一定的兵力驻扎与充足的粮草补给。往南方向，还有楚国大司马周殷驻守于九江郡，是为后援。

对于项王而言，楚军目前还有十万能战之军，退守陈县，联络周殷，守备再战，的确是为上策。

进入陈县之后，楚军终于暂时摆脱汉军在后的滋扰。项王命令大将军钟离昧同样在陈县北面的固陵布防，抵御随后汹汹而来的汉军。楚国上下痛恨汉王背弃和约，人人当以死战。双方在固陵城下大战数场，互有胜负。

楚汉两军反复在固陵城下争夺，再次发生军事对峙。

汉军方面，汉王先前在阳夏时曾得到彭越所赠之谷物粮草十余万斛。当时，汉王下诏韩信、彭越发兵攻击项籍。但是两人并未出兵参战。

韩信未有复命，彭越却回书报曰汉王：“魏地初定，尚畏楚，未可去。”

汉王得书之后，怒不可遏，决定收拾兵马再战楚军。

同月，汉军再次出战。不料，得到喘息的楚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兵猛攻孤军深入的汉军。项王亲自出战，与钟离昧部合击汉军。汉王不能抵挡，败之，不得不再次退回固陵，重新寻觅战机。

汉王见一时难以取胜，意识到光靠自己的本部军马暂时无法击溃项籍，必须联合其他诸侯的力量才行。

回到军中，汉王问计张良：“按照约定，此战韩信、彭越当率军前来汇合，他二人迟迟未至，如何可以说服他们前来助战？”

张良进言：“楚军之败，只在眼前。但是想要彻底击败项籍，非得有韩信的助力不可。韩信彭越等人不愿前来相助，是因为两人没有得到封地。若是大王能够与他们共分天下，不光韩信彭越，就是他国诸侯，也立刻会赶来协助。如果不能，往后的形势将难以预料。大王能够将陈县以东一直到东海的土地划归韩信，将睢阳以北至谷城的土地给与彭越，满足这两人的利益，那么，齐魏两国便会协同击楚，楚国必败也！”

汉王沉吟良久，说道：“天下豪杰，皆是趋利之徒，又有几人真心可以辅佐寡人？”

言讫，汉王派遣使者携信前往齐魏两地。按照张良的建议，只要两人答应前来会战，汉王就将两处土地全部赐给韩信、彭越。

信曰：“并力击楚，楚破，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睢阳以北至谷城与彭相国。”

得到汉王的允诺之后，韩信与彭越果然答应立刻出兵，协助汉王击楚。

是月，韩信升帐点兵，南下往彭城进发。

就在出发前一夜，都尉嬴栎进帐求见齐王。

和往常一样，韩信一个人站在寂静的大帐之中，凝视着周边一幅幅战场地图，思考着对敌之策。

嬴栎在他背后轻声拜道：“都尉嬴栎，拜见齐王。”

韩信回过神来，见了嬴栎，便请他上前。说道：“子正，你看看这幅地图。”

说罢，韩信就要和嬴栎商议行军路线。嬴栎踌躇了一阵，说道：“齐王，末将有一事不明。”

韩信继续盯着地图，言曰：“你是想问，楚汉和约罢兵，为何汉王还要诏我进击？”

嬴栎道：“明知汉王背约，难道齐王仍然要协助汉国攻楚么？”

韩信道：“子正，当年灭亡秦国的元凶是楚国，新安坑卒，火烧咸阳的也是楚国。到了现在，上天给与你这样的机会，你难道不想对项籍复仇么？”

嬴栎道：“齐王，末将身为武人，只想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堂堂正正地与项籍一决雌雄。而不是在背后突袭，趁人之危。”

韩信不以为然，笑道：“你在北方抗击匈奴，用的是李牧正兵正战的办法。但是今日不同以往。正所谓兵不厌诈，兵以奇胜。汉王背约而击，无非是为了趁势一战消灭楚国，一劳永逸。”

韩信继续道：“再者，汉王先前顾虑家眷的安危，明明占据如此优势，却迟迟不能动手；而楚国，势穷力蹙。就算我等据守不出，楚国也无法坚持到最后。项籍作为一国之主，于其中之理岂会不明？故而答应合约。先前鸿沟议和，就算那侯生再如何睿智能辩，若非项氏要挟人质，汉国又怎会如此轻易和楚军立下和约？”

韩信道：“从一开始，汉王就不愿和项籍休战。换做是你，在如此优势之下，会轻易放弃消灭对方的机会么？”

韩信的问话难住了嬴栎。不知道何时开始，嬴栎突然开始厌倦了杀戮，他的内心，对战争与杀人产生深深的抵触。他手上的佩剑，本应该用来保卫家园和百姓。但是现在却染上了无数的血腥。

韩信见他不答，又道：“子正，我若再不出兵，汉王必定会兴师问罪......到时骑虎难下，可由不得你我再做抉择了。”

韩信将汉使的书信交给嬴栎，他道：“你看这书信便会明白了。”

嬴栎阅毕，心下叹道：“齐王既然已经接受土地和王爵的敕封，那就必须要遵从约定，协击西楚。我在此进谏，还有什么意义？”

嬴栎将竹简扣在案上，内心充满了失望。他言道：“末将失言，但求王上恕罪。”

韩信道：“子正太过见外了。”他扶起嬴栎，说道：“廷有诤臣，国之大幸。”

韩信劝慰了嬴栎一番，将话锋转至战场，韩信说道：“汉王在固陵受阻，为楚国主力所累。如今诏吾与彭越进军，是要汇合齐魏两国之力，共伐西楚......”

他将烛火凑到地图边上，细细琢磨着当前的局势。

嬴栎道：“齐王日前，可是决定要派遣灌婴将军南下？”

韩信道：“吾已尽数将骑兵调拨于灌婴使用，大军会在明日出发，骑兵先行。吾自率中军后至。”

嬴栎表示赞同，他道：“齐王，大军自临淄而发，往南进攻，会经过胡陵、薛县、沛县、留县等楚国郡县.......末将之见，可待大军突破这几处要冲之后，集中兵力，进攻彭城。楚军的主力，尚在固陵陈县一带，项籍不能脱身，故而彭城空虚。只要攻下彭城。我军便可以取道萧、谯诸县，与汉王会师于陈。”

韩信道：“彭城的守将是柱国项佗，此人不善用兵，非灌婴的对手。集中优势兵力进攻彭城，的确是良策。但是，都尉却忽略了这里一处关键。”

嬴栎看到韩信用剑指着地图，言道：“下邳？”

韩信道：“据我所知，下邳城中尚有一部分军马戍守。此二城互为犄角，一旦国都受到危险，救兵就会立即从下邳出发，驰援都城”

下邳在彭城的东面，韩信决定分出一部分兵马，留意下邳方面的动向，以作万全之策。

嬴栎考虑到先前汉军在彭城之战中惨败而归，言道：“虽然楚军主力受困陈县，但是对于都城遇险，项籍不会不救。我军进攻彭城，还需谨慎而为。”

韩信点点头，说道：“那就要看，项籍是否会冒险分军回援了。”

两人在大帐之中又谈了一阵。待到夜雾弥漫，嬴栎才辞别齐王，返回到城中去。

嬴栎回到府邸，见到卧室之中还亮着烛火。嬴栎轻轻叩了叩木门，等无姜应允之后，才推门而入。

无姜抬起头，对着嬴栎轻轻一笑，起身道：“栎大哥，你先歇歇。”

嬴栎将定秦剑放在兵阑上，只见无姜从书房内提着一只炉子走了出来。放在嬴栎身边道：“外面湿寒，先烤烤火吧。”

嬴栎伸出手来烘着炉火问道：“姜儿，天色不早，还不回去歇息？”

无姜摇摇头道：“忙着哩。”她给嬴栎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歪着头看着嬴栎，说道：“喝完这碗姜汤，姜儿给你看一样东西？好不好？”

嬴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问道：“什么东西？”

“先喝完！”无姜俏皮一笑。要让嬴栎赶紧喝完姜汤。

嬴栎拗不过她，喝完了这一碗苦中带甜的姜汤，无姜才转身从床铺上拿出一样事物，交在嬴栎的手里。

嬴栎低头一看，是一枚形似飞鸟的玉玦。

无姜面带羞涩，她说道：“栎大哥......这玉玦......是临淄城里一位秦国商人卖的......我觉着好看，就给你买了回来......”

嬴栎握住无姜的素手，说道：“姜儿，这玉玦，是秦国的玄鸟纹......这太贵重了”

无姜摇摇头，说道：“一点儿也不贵重。你领兵在外，到了楚国......只求它能替我伴着你......求你平安......”说到后来，无姜的声音开始慢慢地低了下去，呜咽了起来。

嬴栎轻轻拭去无姜的眼泪，双手抱住无姜，柔声道：“姜儿，你都知道了？”

无姜伏在嬴栎的肩上，双手不断地捶打他的双肩。无姜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充满了悲伤之情。

“姜儿......”嬴栎不知如何开口，他抱着无姜，终于说道：“这次我要随齐王出征，可能要去彭城，也有可能会去下邳......”

无姜低着头，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嬴栎道：“远征在外，也许半年就回，若是战事不顺利......”

无姜身子颤了颤，忙伸出手来捂住嬴栎的双唇，说道：“你不许瞎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等你......”

无姜泫然欲泣，又道：“栎大哥......你还记得曾经说过，等待天下太平了......你要回栎阳......”

嬴栎拿开无姜的右手，他说道：“姜儿，我答应你，等这一仗打完，我就带你回栎阳......什么封赏，什么爵位，我一样都不要。等我解甲归田，我们可以在栎阳城里开一间药铺......再在院子里种满花草......到时候你我隐姓埋名，去过那寻常百姓的日子......”

无姜听了，终于破涕为笑，她一拳捶在嬴栎肩上，嗔怪道：“谁要和你过日子......人家才不要......”

嬴栎抚过无姜的瀑发，说道：“姜儿，这一路上，害你受苦了......”

无姜道：“我自愿的......你走到哪，我就随你到哪......”

她将玉玦轻轻系在嬴栎的腰畔，柔声道；“就让玉玦与定秦剑系在一起吧......”

嬴栎看着无姜低眉顺手的侧颜，心下一软，一股股暖流瞬时涌遍全身。

嬴栎道：“姜儿，明日我会安排车马，护送你返回关中。齐国比邻西楚，眼下正是大战之际，无论如何，关中都会比这里安全。”

无姜没有拒绝，她将脸庞埋在嬴栎的怀里，喃喃说道：“你一定要回来......我在栎阳等你......”

无姜感觉到嬴栎的体温一点点从胸怀之中传到自己的心房。嬴栎的薄唇在无姜的眼帘上轻轻一点，书室之中的飘荡着的阵阵暖烟，慢慢地絪缊了这寒冷寂静的夜晚.......

第二日，韩信升帐点兵。他下令，灌婴统帅郎中骑兵，南下进攻彭城。相国曹参，镇守临淄，安抚齐地。都尉嬴栎，为副将，总领三十万齐赵之兵，随后而发。韩信坐镇中军，指挥全局。.

离开之时，嬴栎找到王廉，命他护送无姜返回栎阳。王廉本欲随军作战，但是嬴栎却坚持让其远离前线。王廉一再追问，最后得知，嬴栎当年受王仓托付，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频阳王氏的血脉。

王廉听到兄长的遗愿，伤感不已。遂答应下来，与无姜一道回归关中。

汉五年十月，年仅二十七岁的齐王韩信，率军从临淄出发，挥师南下，进攻楚国。

率先出发的郎中骑兵，在灌婴的率领下，大举南下。郎中骑兵久经沙场，作战迅猛勇敢。一经发兵，便接连突破楚军的防线。灌婴擅长长途奔袭之战，很快击败了薛县、沛县、留县的守军。为齐国主力南下进攻彭城，扫清了障碍。

灌婴一部在留县稍作休整，等待韩信主力前来。数日之后，韩信带着斥候的探报，进驻留县。探报上说，项籍得知彭城受到齐军进犯彭城。在不得以的情况下，派遣了项声、薛公、郯公三位将军，渡过淮河，迎战齐军。

韩信料定这支前来援救的楚军是要与彭城项佗汇合，将在下邳至彭城一线阻击齐军。韩信当即改变计划，命令灌婴渡淮北，强攻楚国援军。要将这一支楚军扼杀在驰援之道上。

灌婴掉转部队，夜间急行，绕开彭城楚国守军，进入下邳地界。与项声军团大战。灌婴不负韩信之托，击溃项声，郯公于下邳。斩薛公，破下邳，最后击破楚军骑兵于平阳。

扫清楚国项声军团之后，齐国主力很快就攻下孤立无援的彭城。柱国项它兵败被俘，彭城陷落。

不久，灌婴的部队回师彭城。韩信在整顿兵马之后，立刻西进。乘胜攻下萧县、相县、鄼县、谯县、苦县。楚军在淮北至鲁地的国土全部丧失，几乎尽皆落入汉军之手。为了响应汉王，韩信再一次让灌婴先行，引兵诣陈。

汉五年十一月，灌婴的部队进入陈县，与汉王会师。不久，彭越亦携大军前来援助。

同时，汉王还做出一项重要的举措：随着刘贾攻入楚国腹地寿春，汉王派遣了使者前去诱降寿春的守将，大司马周殷。

眼看寿春被汉军重兵围困，楚军主力又被钉死在陈县，迟迟不救。走投无路之下，大司马周殷，竟然投降了刘贾。

不久，九江王英布在汉王的支持下重新返回淮南。周殷背叛楚国，汇合英布、刘贾之兵，反攻寿春，城破，屠之。

随着灌婴、彭越等人前来会战，汉军方面兵势强盛。一改守势，汉王开始调集各路诸侯的兵马，准备大举进攻陈县。

楚军在前线的情势急转直下。在彭城、寿春等重镇相继陷落之后，西楚在淮北的地盘全部丧失。楚军主力如今被汉军拖在陈县，各路军情急报如雪片般呈到大营之中。

项籍在中原进退无门，唯有撤回江东重整旗鼓，才是唯一的出路。

帐下的谋士，献上朝江东的行军线路两条。一是出陈县，走城父，渡过淮水，进入寿春。二是经项县，过新阳，由垓下渡淮河而下。

摆在项王面前的两条道路，没有一条是安全的。

尤其是第一条线路，寿春已经被九江王英布攻破。若是此刻进入寿春，无疑会被周殷、英布等人的兵马所阻击。

第二条路线，进入垓下亦有风险。这一段从陈县撤至垓下的路途遥远曲折，行军的途中，必定会遭受诸侯联军的袭扰。但是有一点，在垓下城南面，就是乌江。诸侯联军的势力尚未触及到垓下，若是能够从乌江撤退，楚军便能返回江东！

项王思虑再三，为了打破刘季对楚军的包围，决定率领主力撤出陈县，走项县-新阳-垓下的路线。

然而，为了保护主力撤退，必须有人能够坚守城池，拖延住汉军进攻的步伐。

项王的目光扫视在诸将的面前，过了良久，只有一人站了出来。

他就是钟离昧。

钟离昧在帐前慷慨陈言：“末将随大王南征北战，推翻暴秦，建立楚国。如今刘季背弃信义，悍然开战。末将受大王知遇之恩，愿为大王守城。”

钟离昧跟随项王多年，深知此战的重要性。同时，他心中也早已明白，自己作为殿后部队，打的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仗。

项王心下大受感动，下令将军钟离昧与陈县县令利几留守原地，为主力撤退争取时间与余地。

翌日，项王分兵，调拨钟离昧一部分兵马坚守陈县。余下精锐，随项王东撤，往垓下而去。

前往垓下，也许并不是楚军最好的选择。随着诸侯联军的步步紧逼，漫天的大网已经开始张开。但是尽管如此，项王手上还有十万大军。尚有一战之力。

如果能够顺利返回江东，一切就能从头来过。

若是不能.......楚军也会血战到底.......

项王离开后，钟离昧与利几立刻在陈县至固陵一带组织防线。汉王之前在阳夏吃尽了钟离昧的苦头，现在有了灌婴等人的驰援，遂发兵进攻陈县，以洗前耻。

但是没想到的是，钟离昧率军死守固陵，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汉王得到探报，楚军主力已离开陈县，正在往东南面的垓下城撤退。

汉军猛攻固陵，但是依托陈县，钟离昧得到利几支援，竟也坚守了下来。汉军一时不得进，

在此关头，汉王从前线返回，和张良商议应对之策，王曰：“项籍留下钟离昧和利几固守陈县，自己却率主力南遁。眼下楚国守军死守不退，该当如何？”

张良进曰：“项籍逃窜到垓下，是为了取道乌江，撤回江东。江东有大河天堑，项氏又多得民心，一旦被他逃脱，以后再要消灭他，就难了。”张良想了想，继续道：“不破陈县，我军则无法开辟东进之道。钟离昧虽然善战，但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县令利几，势利之徒。陈县一带的守备，几乎全靠钟离昧一人支撑。大王可继续增派重兵，猛攻固陵，同时派一名大将切断固陵与陈县的联系，使钟离昧孤立无援。只要能够击破固陵，陈县也必定能够一战而下了！至于项籍，大王可速诏韩信、黥布等人追击。臣下之见，楚军十万疲惫之师，不可能一夜之间渡过淮水。只要将楚军围困在垓下，就算项籍如何神勇，也决计无法逃脱诸侯之合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