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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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府说法法网恢恢尤难羁

雾里看花花艳遥遥不可期

杨波从方城回去后,立即召集办案组全体人员召开了案件分析会,对近几天发生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在综合了大家的意见后,杨波做了总结。他说同志们,从这两个案件的一些情况看,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孤立的、偶然的。我们先来分析以下一些问题:“一、金觚的去向,这恐怕是犯罪分子目前着眼的中心,也成为整个案件的关窍;“二、古云的去向,他究竟被谁劫持,这些人为了什么目的劫持古云。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古云等人很可能从王大头手里找到了金觚,而古云的被劫持也很可能与金觚有关;“三、谁盗走了石佛,石佛通过何种渠道被偷运出国。

“根据这三个问题,我认为,目前金觚还没有到达走私分子手中,找寻金觚的去向,无疑是本案的中心。也可以讲,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金觚,或许可以把握整个案件发展的主动权。

“关于古云的去向,很可能被一些黑社会分子或者他们的同伙劫持并藏匿于某个隐蔽的地方,如果我们分析得不错,古云下一步的重点将会是找寻金觚。另外,据一位化名红燕的国际刑警电告,港台国际走私集团的一名重要成员目前已潜人龙城市,正在设法寻找金觚,她提醒我们做好防范工作。

“至于是谁盗走石佛,我认为解决了前两个问题,这个问题也就不难得到结论。”“根据以上分析,杨波对工作做了如下安排:

一、解除盘查和巡查警力,加强便衣侦查,特别是对一些公共场所,更要认真布置。

二、加强对龙城市古玩市场的监控,及时发现一些可疑人和可疑线索。

三、立即组织对香岩寺和上岩村有关人员的深人调查。

四、对外制造舆论,说公安已收回金觚,扰乱视听,引蛇出洞。

会议之后,杨波带着刘萍赶赴上岩村,而李力军则同固县公安局配合工作的冯敬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当杨波同刘萍到上岩村再见到刘刚时,他们已经成为很熟的老朋友了。刘刚问杨波你有不少下家吧?”杨波知道,所谓“下家”就是指买主。于是他回答说我在上海有个亲戚,也是搞古玩的。在他们那里这些东西的销路很好,所以捎带着给俺也走了不少货。这不,俺赶着再来抓点儿东西。”这次,刘刚没说什么,领上杨波便串开了人家。杨波象征性地买了点儿小东西。到中午时分,杨波拉着刘刚进了村外路边的一个小饭店。这个饭店虽然不大,居然还搞了几个包间,装潢得比较简单,但还算干净。杨波拣最好的菜点了几个,要了瓶二锅头,还给刘萍点了个杏仁露,三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这次杨波直截了当地进人了主题,他问刘刚唉,老刘,我还真弄不明白,像香岩寺石佛少说也有半吨重,你说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弄走了?再说一块石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就跟你给我的差不多吗,真值得千里迢迢地运到国外去?真搞不懂了,弄那么大个玩意儿,往哪里放呀。”三杯酒下肚,刘刚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说杨兄弟,你没亲眼见,怨不得你不相信。弄石佛像先得从上下左右打几个洞,然后在地上铺上泡沫塑料,再在打好的洞里放上点火药,当然不能放多了,外面再用麻袋片破布包起来,洒点水,点燃后声音也不大,一下就崩下来了。然后,几个人再抬上小平车招呼着就能拉下山。不瞒你说,那天我回家晚了点,见马进的小弟兄‘烂三丁’的车停在俺们村后面,我还琢磨着这小子到谁家去了。第二天,听说有人偷走了石佛,我估计又是马进他们干的。”说到这里,刘刚面色有点儿发青,显然对这个“烂三丁”恨之人骨。他又喝了一口酒,摇摇头,叹口气说广真造孳,盗卖佛像也不怕天报应。”杨波也说是呀,这么好的石佛,又是重点文物,说搞坏就搞坏了,真可惜,也不怕到时候让公安抓住了判徒刑掉脑袋?”刘刚说这马进的一伙人胆子也忒大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有后台,真有了事随便往上跑一跑就没事了。”说到这里,他向刘萍瞄了瞄,又接着说人各有各的活法,有的人杀人放火,有的人男盗女娼,谁也没办法干涉谁。你说人家不怕掉脑袋,你能把他咋样。这个世道,倒是这些人比咱活得好。”见他这样说,杨波有意地把话题扯到马进身上,他说我有个表亲是你们县的纪检书记,我前几天找他,让他给马进写了个条子,马进领我见到吴夜生,给写了幅字,真写得好。我看马进这个人很豪爽,有求必应的,为啥会做这种事?”刘刚提起酒瓶,给杨波也斟上一杯,同杨波碰了碰,“吱溜”一声,小酒杯底朝了天。他龇着嘴,伸筷子挟了颗花生豆,扔进嘴里吧砸吧砸地吃起来。他边吃边说道人嘛,谁也有鬼迷心窍的时候,有时你明明看着是个陷阱也要往里跳。马进这个人为人蛮不错,豪爽、仗义,待人也好。可是,他的出身就是这样,没奈何。如果不是靠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他那里来这么多的钱,那里会有今天的日子呀。”他们闲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时,饭店里也打了详,大堂里冷清清的,只剩了个男服务员,肌在桌子上打呼噜。

杨波见问得差不多了,便给刘萍使了个眼色。刘萍过去叫醒了服务员,杨波给他付了账,他们用车把刘刚送问家,道别后出了村。

小车迎着融融的斜阳又来到香岩寺。杨波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盗佛像那么大的动作,满寺僧人竟然无人知晓,这实在有点儿不近情理,他想再到香岩寺同那些僧人谈谈,或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在香岩寺里,杨波又见到了住持净尘大师,讲明来意后,净尘立即把全寺僧人召集起来。香岩寺里共有僧侣八人,除已云游的惠远外,其余人均是随同净尘大师从五台山来的,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说到案发那天的情况,有个僧人回忆说他那天睡得较早,当他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地闻到一种香味,这种香味很奇特,他还想是谁身上又带了什么,也没深究,又睡了觉。只是他感到这一天睡得时间特别长,直到第二天九点多才醒来,而且他发现他们几个师兄弟这天也都起得特别迟,就连素来起床最早的住持净尘大师也是在十点以后才起床的,他还以为师父生病了呢。可师父告诉他,只是有点头发昏,其它什么感觉也没有。这个情况马上得到了大家的证实,并且大家一致讲,那天起床后,都有点头闷的感觉,而且精神也很不好。

杨波又向净尘大师了解惠远的情况,净尘大师讲,这惠远是事发前一个月到寺院的,净尘大师看过他的证照,是河南积香寺的僧人。他来到这里后挺勤快,还主动担任了寺里最累的知客僧,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显得有些不合理。

在回城的路上,刘萍对杨波说杨科长,看来偷佛像的人在庙里使用了迷香,而这放迷香的人很可能就是惠远。要不然案发前一个月来到寺里,案发后才几天又离开了寺庙,他的嫌疑最大。”杨波说‘四一五’的元凶已浮出水面,但是证据呢?现在的核心问题是查找证据,因为我们的对手很特殊,也很厉害,没有充足的证据是制服不了他的。要知道这马进可是黑白两道都能玩转的人。至于放迷香的事已不容怀疑,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你认为最可能的反而不可能,你认为不可能的反而正是他,最后看结果吧。”这时,车到拐弯处,杨波放慢了车速,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杨波刚打开手机,就听到李力军急迫地说杨科长,毒蛇出洞了,我们正在跟踪。”杨波说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时间不长,李力军又打来电话告诉杨波毒蛇巳回窝,情况解除。”原来,李力军与冯敬受命去方城附近监控进出方城的有关人员,他俩到达方城后便化装成交通稽查对过往的车辆盘查起来。大约上午九时,就见方城开出一辆白色本田车,车子很快驰过来,冯敬扬起了写有路检的标志牌。等车子停住后,李力军与冯敬上前索要交通缴费证明。这时,冯敬发现小车后座上坐着的赫然是正被通缉的原刑侦队副队长杨铭,他正戴了副茶色眼镜,惊疑地注视着车外,有一只手已伸进内衣,可能准备随时拔枪。

冯敬虽说也在固县公安局,但他从部队复员不久,又在法制科工作,因而杨铭并不认识他,而他却认识杨铭,一则杨铭的名头大,二则杨铭为本案重要人物,他们事先都对涉案人员作过辨认训练,因而能够在一瞥之下认出杨铭来。检查完证件后,李力军把证件交还司机,便放行了。李力军将情况告知杨波后,继续守候在那里。大约一个小时后,小车又驰回来,远远望去,杨铭依然坐在车里,他俩看着小车驰回方城后,便在电话中通知了杨波。

这几天收获颇丰,一是“四一五”大案的元凶已基本可以认定,只是还需要掌握充分的证据才能采取行动,因为马进是省市两级人大代表,未经人大批准不能采取法律措施。二是在方城又发现了金觚案件的重要人物,通缉在案的刑事犯杨铭。面对这种局面,杨波安排加强对方城的监控,并对进出方城人员的去向也进行跟踪,顺藤摸瓜,尽快掌握重要证据。为了保密,案件的进展情况锁定在办案人员中间,一律不准对外讲。

徐跃进被提拔为副市长后,由于他当过公安局长,于是便分管了政法工作,而他分管政法工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听取“四一五”大案侦破工作的汇报。

这天,在龙城市政府大楼的三楼会议室里,徐跃进手里夹着一支烟,坐在圆形会议桌的西头,听取“四一五”案件和宰相垴案件的汇报。主汇报人是杨波,应天碧局长则在旁边作陪。为表示对这位新任的分管副市长的尊敬,应天碧和杨波坐在会议桌的侧面。

杨波汇报说自从‘四一五’案件专案组成立以来,我们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固县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密切配合下,尤其是在市局党委的直接指挥下,专案组的全体同志深入第一线,顶风冒雨,竭尽全力,对涉及本案的所有线索和人员进行了排查,最终取得了侦破该案的重要线索。”他刚想把方城的事全部汇报,争取市政府分管领导的支持,可忽然又想到这徐局长正是从固县调动上来的,而且也当过公安局长,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顗,马上止住了话题。正在凝神谛听的徐市长见他住了口,问道怎么不讲了,你的线索是什么?”说完,又拿起笔来准备记录。

杨波见状,立马扭转了话题。他说这重要线索是罪犯可能是香岩寺的一个僧人,他叫惠远,案发前一个月到香岩寺当了知客僧,案发后不几天就不见了。那天我们在询问他时也发现这个惠远神情可疑。而且在事发的当天,据僧人们反应,都有中了迷香的感觉。我们怀疑,这惠远很可能同犯罪分子有勾结,给寺里的僧人放了迷香,配合犯罪分子的活动。这显然是一个重要线索,但遗憾的是,惠远现在已云游外地,不知去向。”说到这里,他偷眼看了看这位新任市长,见他紧锁的眉头似乎已经松开,杨波心里不由地翻起一个问号。

这时,徐跃进问广除了这个以外,该案还有什么进展,听说被双规的古云也被人劫走了,这件事有没有线索?”杨波十分干脆地说:“没有。”一种职业的敏感,使他对领导、对组织、对上级说了假话,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十分坦然。

徐跃进说看来这个案件进展的速度不是太快,至今也未找到太有力的证据。而且惠远的失踪,也预示着你们掌握的线索已经中断,是不是这样?”杨波故作恭敬地回答说广是。我们也这样认为。”徐跃进接着讲:“当然,侦破一个案件决不是人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更不像小说家笔下的‘无巧不成书’,靠想象去破案,靠福尔摩斯式的精妙推理去找寻坏人,这都是不科学的。科学的破案方法是脚踏实地,不畏劳苦,认真细致地研究每个细节,对各个细节进行缜密的推理和分析,这样才可能在大量的表象材料中把握事件的本质。”杨波有点恭维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位念过公安大学,当过公安局长的副市长在理论上还是蛮有一套的。徐跃进说这个案件就汇报到这儿吧,有新的发展要及时汇报。省委已经把这件大案作为教育全省干部的反面教材,你们要尽快破案,给全市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固县公安的腐败是有代表性的,你们也要从自身严格要求,不要走古云的那条不归路。”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说专制与腐败是一对孪生兄弟,它是萌生在我们民族古老深厚的经济土壤里的两株毒菌,自身素质太低就会中毒啊。”杨波想,这徐跃进真像个哲学家,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呀!这天上午,等娟子上班后,大牛便给婷婷打手机约她到家里寻欢作乐。时间不大,婷婷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到大牛家里。自从上次在旅馆被抓后,大牛便不轻易在外面乱嫖女人了,实在熬不住,他就趁娟子上班把女人领回家里,这反而安全一些。

婷婷进屋后,两个人自然是一番颠鸾倒凤的肉搏战,然后又是温存肉麻的情话。这一切过后,婷婷便突然扭转了话题,她说大牛哥,你既然有钱,为什么不搞房地产呢?听说这房地产很赚钱。”大牛说钱倒不是问题,最难弄的是关系,没有关系什么也办不成。”婷婷撒娇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说你呀,真笨,人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有钱还怕玩不转吗?我告你,我的一个姐妹最近被土地局的局长包养起来了。这个局长叫邓椿,别看年纪不小了,人却浪得很。他特别喜欢我这个姐妹,答应她给弄点钱。我想,我们可以通过邓椿批块地,然后建一个像样的古玩市场,不比开个银行都强吗?”这番话说得本来就没有主张的大牛动了心,他想,现在娟子在法院,再加上庞市长、徐市长的关系,只要娟子同意,搞房地产开发应该问题不大,更何况搞一个古玩市场。于是大牛决定先会会婷婷的那位女友,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为了活跃气氛,今天相邀的还有一位叫莉莉的小姐。

四个人入座后,服务员端上菜来,无非是鲍鱼、血燕、鱼翅什么的,反正什么最贵点什么。在大牛来说,这顿饭可是倾心相待。

席间,婷婷向大家说起了搞古玩市场要征地的事,并提出来让各位姐妹援手。乔莺说,“俺老公那里问题不大,只要你报上来,俺给你盯着。不过土地给你便宜了,可要收点小费的。你选好地方,咱们就办。”大牛说钱不钱的咱不在乎,只要把事办好了。咱不会亏待妹子们的。”婷婷也在一旁插话说你姐夫出手大方得很,只要答应你保准不会让你失望的。”乔莺笑着说姐夫横刀夺爱的事,俺早听说了,只是没见过面,要是早遇上你,俺还要和婷婷姐争一争哩。”婷婷说你傍了个邓大局长,又有权又有钱,谁不眼馋哩,还想打歪主意。”乔莺说快别说那个死鬼了,天天歪缠着你,可又没本事,经常弄得你心里痒痒的,他却像个死猪去睡了。”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神伤。

见她这样,一旁一直不吱声的莉莉也开了腔,她幽幽地说莺姐,快别那样说了。你那位尽管不中用,可还能经常守着你;我那位却是每周来一次,每次也不过呆上个把小时,心情好同俺办办事,心情不好,黑着个脸,还得你去哄他。不过你说咱守着这些老男人究竟为了啥,还不是图个钱,图个后半辈子有钱花呀。所以说,你看透了也就不生气了。”这时,婷婷站起来,拿起盛满了血一样颜色的葡萄酒,不失时机地说我说莉莉,今天做姐的敬你一杯,可也有个要求,你必须办,至于事情办成了,按规矩付给你酬金。”莉莉也举着酒杯站起来,抿着嘴一笑,说姐姐是要贷款吧。不过,你只要把土地办下来,我负责给你办贷款手续。老实说,咱这帮姐妹如今也是一个大势力呢,无论是政府机关还是公检法,还是银行,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咱都有姐妹能说了算的。不过,咱还真没联起手来干过事呢!”说着,同婷婷一碰杯,扬起雪白的粉颈,把一杯血一样的酒灌了下去。

一旁的大牛说听说这办贷款最难,没个一年半载的别想办下来。”莉莉说这你可就外行了。通常关系得一年半载,还有的两三年都办不下来,银行里各部门层层设卡,哪关不通,你都别想办。不过,要是咱插了手,包你在二十天之内办妥这事。”一旁的婷婷怕冷落了乔莺,便说莺妹,你嫌邓局长没劲,不晓得外边再找个情人,说说话,偷偷情,不也很好吗?”乔莺说你别看这老鬼对女人花心,可他的提防严得狠哩。要是让他发现了,我可吃不消,主要的我还真离不开他呢。”说到这里,乔莺打住话题,至于怎么吃不消,没有再讲,反正做二奶有做二奶的辛酸和痛苦,大家心知肚明。于是三位女人不约而同地举杯碰了一下,默默无言地把这血一样的甜酒又一次灌了下去,然后她们相视一笑,不觉眼里都噙上了泪水。真是醇酒润细喉,尽在不言中。

这桌饭,四个人吃了一万八千多块。付完钱,乔莺说姐夫真阔绰。我和老公吃饭不掏钱,都是别人请的,可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捎带着他也不舍得给我花钱。有时候带我出去,让别人给我买件衣服、首饰什么,花个三百五百、三千五千的也就罢了,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跟他一年了,只攒了三万块,还是俺从生活费里细抠的,哪像你呀,”她冲婷婷有点嫉妒地说:“一动就是好几万,多有福气呀。”送走乔莺后,大牛同婷婷一起到了新租的家。

约一周后,大牛接到乔莺的电话,说最近在解放大道旁有一块土地,大约七、八亩,约大牛一同去看看,大牛开着自己新买的卡迪拉克走私车,拉上乔莺去看地方。这块地方方正正的,上面的住户已搬迁,只要买过来就能开工,大牛看了很满意,两人初步说定一两天见话,便分了手。

大牛找了个人初步估算了一下,按这个地段,每亩地大约得三百来万,光地皮钱约二千四百万,再加上大约一万平米的建筑,又得两千来万,还有其他配套设施、服务设施,总计得五千来万。这几年,大牛的实际财产也就一千来万,不过他这个人爱吹,爱摆阔,爱喝酒,爱赌博,也爱嫖女人,这“五爱”每年消耗百十万元,这就把他的收人基本贴进去了。要办这件事,还得靠“老东家”——他的表哥马进。

大牛驱车来到方城,在“金碧辉煌”见到了表哥。他对马进把筹建古玩城的想法讲了讲,又介绍了这块地的位置,然后又把借钱的事讲出来。

马进对这位表弟又爱又恨,他们是亲戚,有难以分开的血缘关系,在马进家最困难的时候,大牛的母亲特别关照过他们,有了粮分着吃,有了钱分着花。因而,在马进发达之后,对大牛的关照自然不同一般。而大牛这几年的发展,也全是靠了马进的帮忙。

马进爱大牛的憨厚,他没有心机,忠心耿耿,说话办事不绕弯,直截了当。在马进这个团伙中,大牛是惟一一个游离于他组织之外,却在他活动圈子内的人物。他这样做,一是为了让他多赚点钱,更主要的是怕东窗事发,连带着祸及姑妈这位三辈单传的儿子。而马进的良苦用心,大牛根本不知道,也不去想。

马进也恨大牛的憨厚,嫌他不机灵,办事不动脑子,经常上人家的当,不是被耍弄,就是被骗钱。这也是马进没让大牛进入他活动圈子的乂一个原因,主要怕他弄出事情来。此外,大牛的挥霍无度也让马进生气。因而,这对表兄弟见了面,马进也就难免要说他几句。不过这大牛知好歹,一般不吭声,反正你说你的,我干我的,从来没把马进的唠叨当回事。

这次,大牛把要说的全说完后,马进想,建古玩城是固定资产投人,只要建好了,每年都有固定收益,同办银行一样,是个一本万利的事。这小子能想到这一招,肯定背后有高手。不过,是好事就可以办,别错过了机会,那会后悔一辈子。

马进说广这样吧,用钱的事没问题,但数额太大,项目比较复杂,你一个人做比较费事,我让李彪协助你跑一跑,专管花钱的事。等古玩城建成后,股份给你一半,怎么样?不过前期投入得你来付。”大牛一听,马上答应了,便驱车赶回市里,他先给婷婷打电话,告诉她这几天的情况,然后便回了家。

娟子到法院上班后,开始感到新奇,到后来又有点儿闷得慌。这段时间里,她常常同庞市长幽会,两人好得像蜜糖,每天一上班都要通个电话,你疼我爱地讲上好半天,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说再见。这天,她刚给庞市长打完电话,正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看报纸,就见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看上去很面熟,却叫不来名字。

这个人长得个头不大,人材猥琐,面目清瘦,脸色黝黑,一对虽然不大却很精神的眼睛里透着精明。他冲娟子说娟子妹,俺是大牛姑妈家二小子的大兄哥,有这么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老实说,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娟子想起来了,他同大牛初到龙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他给帮忙联系的住房,后来又帮忙在古玩市场租了房子。这几年各有各的事,联系自然少了。记得叫个什么庆来着。娟子想了老半天,最后终于想起来了。他叫王子清,是个烟贩子,这几年走私香烟挣了不少钱,在个什么街开了个饭店,开业的那天她同大牛还给送了个大镜框。想到这里,她马上热情地站起来,给他让座,倒茶。然后说我想起来了,您是子清表哥,对吧。”来人说对,娟子妹好记性。”娟子问广您有啥事要找我呀?”王子清叹了口气,说出一件事来。

原来王子清开的那个饭店是他花钱从一个叫周军的人手里买下来的,只是这个房子是违章建筑,没有房产证,王子清当时想,反正自己能用就行,房产证不房产证的无所谓。谁知道过了三年,有个叫赵林的人找上门来,说房子是他的,要王子清立马腾房。这下可把王子清弄懵了,他找到周军,才知道周军原来是龙城市房地局的一名科长,本名叫赵军,赵林是他的亲弟弟。他把房子卖给王子清后,又把产权办到了弟弟名下,现在则让弟弟来收房子。王子清一怒之下,将赵军告到法院。可法院在审理时却因为赵军与周军的名字不同,而房屋产权人属赵林所有,而非赵军之物,判定买卖合同不成立,立即退还赵林。

一审败诉后,王子清以法院认定事实不清楚为由,提起上诉。他上诉的理由是他同赵军的买卖合同在前,而赵林的房屋产权则是在后面办下来的,显然有问题。谁知道,二审法院民事厅的副厅长却是赵林的同学,在他的活动下,法院以买卖违章建筑不合法,认定买卖合同不成立,这样王子清自然也就败诉了。没奈何,只好来找娟子,他也是刚听说娟子到法院的。

听着王子清泣不成声的叙述,娟子火冒三丈。她马上把王子淸领到了王寒冰的办公室,由王子清向王寒冰哭诉了案情。王寒冰立马叫通讯员把民事厅那位副厅长叫来,狠狠训斥一顿,并限定马上重审。王寒冰对那位副厅长说你要审理不好,明天回家去。”那位副厅长吓得浑身发抖,临走时他幽幽地盯了娟子一眼出去了。

等其他几个人都走后,王寒冰涎着脸拉住了娟子的手,轻轻抚摸着,说小美人儿,我早就想你想疯了,你就不能让我跟你亲热亲热吗?你成天坐在我这里,我只能看着你淌口水,这罪可不好受呀!”娟子有点反感,但她很委婉地说现在不能,你想,要让庞市长知道了,你我都不好过。”王寒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讪讪地说你不讲谁会知道呢?”娟子说过段时间再说吧,我这几天不舒服。”说完出了王寒冰的办公室。当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心里油然生起一种羞辱感,她想自已虽然是庞市长的情fu,可在社会上却得不到人的尊重。而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只把她当玩物,当作一个人尽可妇的坏女人,何曾想到过她的真正感受,何曾考虑到她做人的尊严呢?娟子是大牛的妻子,对大牛她有种责任,也是一种义务。既然两人组成了家,就得负点责,不管外面怎么好,可总也得有个歇脚的地方。f是她同大牛一样把家当成了客栈,当作玩累后休息的地方。因此,她对大牛没有苛求,只是在一起说说话,做点儿女主人该做的事。娟子喜欢徐跃进,为他,她可以做许多事,在徐跃进面前,娟子完全没有了自己,她有的只是投人,只是一种无私的爱,而她则在这种爱与投入中获得心理和生理上的满足。而对庞文明,娟子却又是另一种感受。她惊叹他男子汉的雄壮本色,她喜欢他,只是同饥饿的人喜欢一顿很丰盛的餐饭一样,是一种生理的需要;当她与庞文明登上波峰浪谷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完完全全地一片空白。

在生活中,娟子为自己的拥有而骄傲,她在徐跃进与庞文明这两个炙手可热的男人的荫庇下感觉自己的存在,犹如月亮因为太阳的照耀而使自己变得明亮起来一样。可是,王寒冰的举动打破了娟子内心的平衡,使她能在一种比较平静的心态下重新审视自己的言行和由此产生的真正效果。于是她有了一种被剥光了衣服在人前行走的感觉:由于隐私被发现而羞羞怯怯、遮遮掩掩地快步疾趋。

当娟子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态走进家里,见到大牛时,心里竟然浮起一种愧疚感。当她懒散地躺倒在那张宽大的席梦思上面时,大牛爬到她身边,把几天来筹划古玩市场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告诉广她,这时她竟然一反常态地同大牛共同筹划起古玩城的事来。

她首先想到让庞市长同土地局打招呼,用最低的价格购买土地;她也想到了利用徐跃进的关系,办理古玩市场的审批手续。

她感到,这时她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为了自己。于是,在与大牛反反复复的讨论中,娟子产生了女人的冲动,她开始挑逗大牛,亲他,吻他,最终在她掀起的这场战争中,重新温习了旧爱,获得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满足。她无法想象,这促使她心理发生巨大变化的原因,居然来自那个好色男人的轻轻一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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