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埋在大米里的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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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埋在大米里的细软

雷灏从小听村里的族长讲,自己的父亲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己的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父亲14岁时带着三岁的弟弟靠给村里地主做长工为生,后来自己学做豆腐、学酿米酒、学木工、学泥工、学吹锁呐、走家串户做货郎等等。有点积蓄后,自己去读了两年私塾,认得一些字和为人处事的道理。

雷灏的母亲生长在一个殷实的家庭,从小娇生惯养,七个姐妹人称七仙女,但没有一个长的漂亮,雷灏的母亲排老四,人称四姐。皮肤还算白皙,可惜五官长得不是很周正,特别是左脸上长了一颗很大的肉痣,但声音很好听,两只标准的小裹脚像似两个漂亮的棕子在地上前后比划着,在家没有做过家务活,懂得针线活,纳的千层鞋底和针线刺绣全乡有名。当时母亲怎么肯嫁到靠做长工做苦力的父亲,是因为父亲勤劳,诚实,还是因为父亲长得高大,帅气,抑或是媒人怎么吹捧的,能让雷灏的外公外婆定下这门亲事,还真是个迷。雷灏长大后才听说是自己的堂伯父暗中帮助和周旋的,着实花了一些功力,才促成了这门亲事。

按当地习俗,结婚前一天,准女婿要到女方家接嫁妆。这一天,雷灏的父亲早早起床,哼着民间小曲,脸上写满了幸福。清早的空气格外清爽,东边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美丽的花边云,太阳羞羞答答地露出半边脸,雷灏的父亲洗刷穿戴好吃完早饭后,跟着两个远房的堂叔一起兴高采烈地接嫁妆。一路上,雷灏的父亲感到田梗两边快要成熟的水稻随风飘荡都是为他点头招手,池塘里的青蛙也在为他歌唱,水沟里传出潺潺流动的水声清脆悦耳,一股花粉香味夹带着水稻青涩腥气灌满鼻孔。一只黄黑相间色的和一只红色的年轻青蜓在水稻上方疯狂地追逐着,红色的终于追到了黄黑相间色的,抻出尾悄吸吮着,两只青蜓的尾悄吸在一起,头部分开在田间水稻上方幸福地荡漾着。无数的燕子飞舞着翅膀画着一道道弧线努力地寻觅食物。两只美丽的班鸠一前一后进入鸟巢扑棱着翅膀喂食自己的后代。雷灏的父亲步履变得轻便快捷,三步并作两步,感觉一首歌还没哼完就到自己的岳父家。见面作揖跪拜后,才知道来的太早,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雷灏的父亲在他的岳父母面前许愿,腼腆地说:“岳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对秀姑好,她说什么我都听,我从小都懂得吃苦,体力活都我来做”。尽说些好听的话,不过,雷灏的父亲在往后的日子里,几十年如一日地拼命吃苦受累,他做到了。

上午十点,他们三人满载而归,被子,箱子,大米分成三担,但大米必须由准女婿挑,粮食由自己掌握,这是当地的风俗。十公里的路程,他们走了足足三个小时,不为别的,是因为太重,这一担大米可有近二百斤重,是不是岳父母试探准女婿的力气,那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试。回到家后,雷灏父亲把担子一撂:“他妈妈个腿呀!这是什么米,一定是从铁土里长出来的,怎么这么沉?”

第二天,雷灏的父亲胸挂大红花,骑着骏马,领着锣鼓锁呐队甜美地迎娶母亲过门,晚上闹完洞房客人走后,雷灏的父亲醉眼朦胧地用红色掀棒掀起红盖头,雷灏的母亲特有的羞涩感表现的淋漓尽致,努力地慢慢抬起头,眼神不敢迎接父亲投射过来的眼神。婚前,雷灏的母亲听媒人说男方除了家庭困难外,长相、做事、人品样样顶尖,说的雷灏的母亲心里痒痒的,她对自己说,我就是要跟人品好的男人过,没钱没关系,她默认了这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站在面前,她却不敢直视,而是轻轻的问雷灏的父亲:“昨天累坏了吧?”

父亲憨憨地说:“是呀,这么远的路,而且这两箩筐的米不对称呀,沉甸甸的一个重呀”。

又嘻嘻两声冲着母亲笑笑:“不过没关系的,我有的是力气。”同时做了一个表露手臂肌肉的动作。

母亲提示着父亲说:“你去抓抓这米里有什么东西没有?”

父亲马上扑到装米的箩筐上,用手使劲一插,我的天呀,插到了用红纸包成一捆捆的银元,父亲呆如木鸡,面部露出一顿惊愕表情,倒出来一点,118块银元,还有部分银饰挂件,这可是父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呀。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娇柔地说:“我们姐妹多,你这里又穷,可能是我爸妈怕我嫁过来受苦,又没有办法明送,只有用这个办法把银元藏起来,我大姐、二姐、三姐出嫁时都没有这个待遇,你不能往外说,要好好待我,不能负我。”说完两脸一阵泛红,头又钩下去了。父亲单腿跪地,举起左手立马起誓:“我这一辈子不负内人(当地乡俗称娘子为内人,称相公为屋里人),对这个家负责。”随后把自己的娘子搂在怀里,甜蜜地亲热着…

就这样0岁的父亲不仅娶了一个大自己三岁的老婆,暗里还得到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钱财,这叫抱着女人钱财归。

结婚第二年,雷灏的父亲就用这笔钱,新盖了砖瓦房,置办了几亩土地。雷灏的父亲为人耿直正派、处事稳当,村里的大小事情都要邀请他参加,平时冲在最前面,做在最苦处,农闲时搞副业贴补家里。雷灏的母亲积极地配合着,家里操持的井然有序,家禽兴旺顺当,养了两头母猪,一年下两窝猪崽,收入可观。村里人看到雷灏的父亲结婚没两年就盖了新瓦房,男女老少敬佩他,以他为榜样教育自己的子女,老族长说他一个能顶三个。后来雷灏的父亲还为自己的弟弟置办了一门亲事,娶了一个漂亮的弟媳妇。解放后,雷灏的父母亲并入社员,土地充公了,到生产队统一劳动,统一计分,统一分配,生活总算平淡安逸。但新的烦恼来了,雷灏的母亲习惯性流产,怀上就掉,怀上就掉,十年间没有保住一个,吃了好多的土中药,仍不见效。后来,雷灏的父亲开始相信迷信,到处烧香拜佛,掐字算命,并经常修桥补路,接济穷人,雷灏的父亲以为自己要断后了。后来生下雷灏大哥的时候,雷灏的母亲逢人就讲,这是送子观音眷顾咱们,好在没有做什么坏事,好人好报。接下来,生育一切正常,一连生下三男二女,到了生雷灏时,母亲已经四十三岁了,所以,父母亲对迟来的孩子疼爱有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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