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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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美刚到办公室上班,电话铃就响了,“她拿起电话来说:“喂,哪位?”

“我是小珍,你是林阿姨吗?”一个姑娘的声音。

“小珍,我昨天到医院,你已出了院,我正想找你。”

“林阿姨,我有事想同你说。”

“好,我们哪里见?”

“你打的到玫瑰花园来,我等你。”林纯美放下电话,走出法院大门,打的直奔玫瑰花园,的士在玫瑰花园停车坪停下,她下了车,秦小珍就出现在她面前。秦小珍拉上她就走,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

“小珍,你家就住在这里?”林纯美问。

“不,我家不住在这里。”秦小珍递给林纯美一听饮料。

“那,这是谁的房子?”

“我的。”

“你的?”

“是的,是我的。”

“你结婚了?”

“没,没有。”

“那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林阿姨,这个问题,我慢慢回答你。”秦小珍自己拿上一听饮料,打开,喝了一口,说:“你先说说,你正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林纯美将握在手中的饮料放下,看看秦小珍那张苍白但美丽的脸,说:“我想问你三个事,一是你为什么要自杀?二是你说李叔叔是好人却给坏人做事,是什么意思?三是你说的圈套是指什么?”

“林阿姨,我找你也正是要同你说说这几件事,实际上,这三个问题,是一件事。在医院,我想对你说,可曾平一直在旁边,曾平是我父亲的情人,我不好当着她说。林阿姨,我要把我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可我有脑震荡,有些事已记不太清楚了,讲了这些,就会忘了那些。”

“小珍,你别急,想起什么说什么,没想到的事,以后想到了再告诉我。”林纯美安慰她说。秦小珍年轻美丽的脸上显出大悲大痛后的平静,既无悲伤又无欢愉,她静静地述说着自己的遭遇,似乎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她由于有脑震荡后遗症,故事讲得没有顺序,林纯美要通过自己的整理,才能理出头绪。秦小珍首先讲了她与朱同的恋爱史,朱同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不惜生命爱着她。她也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都给他。

说来她同朱同的恋爱,还是她的主动。上高中时,朱同是她班的班长,而且长得帅气,是班上女同学追求的“白马王子”。秦小珍决心将他追到手,千方百计地接近他,可朱同却对她不冷不热,

她心里难过极了。她知道朱同是个重情感,负责任的男人。她决心将生米煮成熟饭,牢牢地拴住他。一个星期天,她爸妈都外出了,她就来到学校,找朱同。朱同正在宿舍里看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看到秦小珍进来,就将书放下,招呼说:

“秦小珍,你怎么没出去玩,却跑到学校来做什么?”

“我一个人玩没意思,我想找你一起去玩。”她脱口说了出来,又有些后悔,低着头,红了脸,胸膛突突地跳。

“我……”朱同有些惊讶,“我在看小说呀。我……”他想说“我没有空”。可说出来的是“我……我去。”于是两人出了宿舍,走出了校门。

“到哪里去玩?”他问她。

“去我家。”

“去你家?”朱同有些犹豫了。他觉得到别人家里拘束,见到她父母亲更不好意思。

“我爸妈不在家,我们可以随便玩。”她看出他的犹豫,“看书、唱歌、跳舞、看录像,都可以。”他俩就来到她家。秦小珍将饮料,各种名贵鲜果,选好的搬出来招待朱同。自己又到房里换了身短衣短裙后,放上录像,坐到朱同身边,两人边吃着鲜果,边看录像。很快,电视机里,男女紧紧地拥抱,长长地接吻的镜头,反复出现。不一会儿,那男女一件件地脱光了,搂抱在一起交huan起来。朱同还从没看过这样的录像,既不好意思看,眼光想从电视荧屏上移开,却被紧紧地粘住了,怎么也移不开,死死地盯着那男女的一切动作。浑身像接上电源般躁热难耐,喉管里发涩发火,大脑也迷糊起来。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刺激着他。秦小珍是看过几次的。最先,她是在一个晚上,听到爸爸在自己房里放。她是个早熟的姑娘。睡在床上,听到爸爸房里电视机里男女zuo爱前的情语,zuo爱时的喘息和快活的叫喊声,她怎么也睡不着。过了几天,爸妈不在家,她就偷偷地找出来看,那男女zuo爱的镜头,让她激动不已。以后,一有机会,她就看。有时,她随着那女的快活地叫喊起来。她就在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使她跃跃欲试的冲动。她自然想到朱同。

“朱同,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

“爱。”

“我要你像电视里那样吻我。”她微闭上双眼,他居然将那双喷火的眼光移到她美丽的脸上。她比电视里的那女的更年轻、更美丽,更让他激动。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两双滚烫的嘴唇熔在了一起。电视里男女所做过的动作,他俩自然全部重复了。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以后,一有机会,他俩就在一起。从此,他的身心全部在她身上。他俩长期保持着频繁的ing爱关系。

秦小珍得知朱同在保护她的父亲时,被杀身亡,顿时失去了平衡。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才真正地感到她是多么地爱朱同,她不能没有朱同。尽管她不时与别的男人有染,可她真正爱的是朱同,别的男人,她不过是为了寻欢作乐,或为了满足某种虚荣心。秦小珍从小就养成唯我独尊,高傲任性,寻欢作乐的习惯。在她心中爱和性是可以分离的,爱是人生的归宿,是心灵的港湾。她需要爱,也把爱看得同生命一样的重要。她把性看作是一种生活,是人生的一种享受。既然是生活、是享受,就不应该受到拘束,她跳舞、饮酒,想做就做。特别是她领掠了男女ing事那种无穷欢乐后,她更认为应该尽情享受这种欢乐。所以,她的爱是有特定男人,而她的性就没有特定男人了,只求高兴和快乐。与她爱的男人长期保持ing爱关系,又在别的男人身上时不时寻求性的快乐。她决心抓住青春年华,享尽人生之乐。

朱同一死,她的心就失落了,她感到了人生没有归处,心灵失去了停泊的港湾。她失魂落魄,茫然无措。她感到,朱同为了爱她,才舍命去保护她的父亲,他是真正爱她的,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甚至把她父亲的生命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她真正领悟到朱同是位多么真诚的男人。她曾问过他,“朱同,你为什么不主动追求我,是不喜欢我吗?”他说:“因为你太美丽、太高贵,我怕配不上你。其实,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了你。在心中反复说着,我愿意用生命爱你。”他是个表里如一,痴情不渝的男人,随着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对他的爱也就越深。尽管他没考上大学,也没有工作,可她不但在性上满足他的要求,而且在金钱上也满足他,只要他需要,她所有的一切都愿意给他。她所需要的,是他永远不离开她。

在她的心中,朱同为保护她父亲而死,实际上是为她而死,为爱而死。朱同死了,她没有爱了。她没有了爱,就更在性上寻求刺激和享受。她不但与张长江重又在玫瑰花园幽会,寻欢作乐。还与两位追她的男同学有了性关系,她时不时带男同学到玫瑰花园来过夜。她在性上得到了满足,可她的心灵深处并没有真正快乐起来,浑浑噩噩地在性刺激中打发着日子。

可一次,她正与一位男同学在床上求欢时,张长江却从天而降,而且有备而来,身后站着三个如虎似狼的打手。四个人如四只吃人的饿虎,张开血盆大口,站在床前。一贯胆大的她,也惊得目瞪口呆。那男同学更是猛然从她身上滚到了床下。三个打手将赤条条的男同学拖到一角,毒打了一顿。张长江将男同学的衣物抛给三个打手,三个打手将衣物往男同学身上一包,就拖了出来。张长江关上门,上床压住了来不及穿衣服的她。他那河马般大的肚皮,压得她无法透过气来。她知道,他在报复她,折磨她,她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忍受着他的折磨,她几乎感到自己要被他压死了。以往都是她在上,就是偶然次把,他在上,他都是用两手撑着,承着体重,不全部压在她身上。今天,他的双手不但没撑着,反而双手挟着她的脸,使她头无法偏动,大舌头伸进她的小嘴里,全身压在她身上。她几乎要窒息了,他完全满足后,才从她身上滚下来。她慢慢地醒过来,才知道自己没被压死。

“你也太狠毒了,差点没将我压死。”

“压死你,活该,压死你,我才解恨。可我还舍不得让你死,我还离不开你。可我要警告你,你不要再让别的男人沾你的边。任何一个想跟我争女人的人,我不会允许他活下去的,像朱同一样,只有死。”

“朱同又不是你杀的,他是为了保护我爸而死的。”

“哈哈,我让你爸设的圈套真不错,连女儿都能哄过。”

“朱同是你杀的?!”

“不不,不!我怎么会去杀人呢?就是我想杀人,也用不着我去杀。我只是劝你,今后一心一意地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五万元的存折,递给她,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她接着,看都没看,就撕得粉碎,抛到了地上。“存折你撕碎了无所谓,反正你爸的厂子改制后,他是亿万富翁了,你是亿万富翁的女儿,有的是钱,比我这个省委副书记有钱得多。可你别忘了,我有权,你爸的钱也是靠了我才得到的。他不敢在我面前说半个不字,否则,他就会从一个亿万富翁变为一个穷光蛋,一个一文不值的叫化了。为你爸也不过是看在你的份上。你可要给我学乖点,不要再同别的男人来往,不要让我欠下过多的血债。”

“你这条恶狼。”秦小珍猛扑到他身上,撕打着他,叫喊着说:“我要告你,我要为朱同报仇,我要杀了你。”

“你告得倒,杀得了我吗?”他任她撕打,“要是那样的话,中国就不是中国了。”她撕打得累了,他无所谓地说:“你撕吧,打吧,在我数十个女人中,我最能宽容的是你。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你。”她停住了撕打,不再理他。

“小珍,你别生气,朱同是个无权无钱的穷小子,死了就算了。小珍,我是喜欢你的。你在我面前是最任性的一个,可我都能谅解你,只要你今后对我一心一意,我甚至愿意娶你。别人都说爱情,我这一生是没有爱情的,我的老婆是当时县委书记的情fu,我不爱她,但为了当官,我娶了她。我现在当到省委副书记,官也够大了,再往上升的可能性也极小了,你要是愿意,我就离了婚,同你结婚。”他说着,又抱住了她。她从心底对他产生一股强烈的厌恶,这是她从没有过的,她像木偶般地任他抚摸她,她只想让他早点离开她。在她心里,永远不想见到活着的他。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你不想见到我,哼,除非你在这个地球上消失,否则,你就得乖乖地满足我。让你任性,你就不知自己是谁了。我警告你,你再敢与任何一个男人勾搭,不管是谁,敢同我争女人,就得让他死。你也一样,别想离开我,除非死了,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张长江说完后,就走了。

秦小珍想,张长江是不是想用朱同的死来吓服她。爸爸不是已经同意自己同朱同的恋爱关系了吗?怎么会设圈套杀他呢?她对张长江的话,还不能完全相信,但她对朱同被杀的事,心存疑惑。那么多人在场,还有法院的持枪法官,怎么会发生命案?她想找父亲秦得福,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小珍回到家里,过了会儿,父亲秦得福也回来了。近段时间,因朱同的死,秦小珍的情绪很不好,秦得福担心女儿会做出什么反常的事,就经常回家吃饭,住宿,观察女儿的动态。当然,他从没直接问她,他自己做贼心虚,从不敢在女儿小珍面前提朱同的事。

“爸爸,你是要女儿快乐地活着,还是要女儿悲伤地死去?”她铁青着脸,平静地说,她在父亲面前,从没这样平静过,她那冷冷的平静,让父亲秦得福惊心。

“小珍,你怎么啦?爸不是为了你好,还冒着生命去当亿万富翁,爸已经老了,要那么多钱,不是为了给你,为了你能过得幸福快乐,还为了谁?珍珍,你也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懂爸的苦心,爸只要你快乐,什么事都愿为你做。”

“你为了当亿万富翁,为了讨好张长江,不仅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他,还设圈套杀了朱同。”秦小珍冷笑着说。

“你胡说,跟张长江,是你自己跟上的,我只是不想干涉你的自由,只要你快乐,就由着你。朱同是肖成杀的,有那么多人在场,还有法院的吴庭长和郑娟,你可以问问他们,是不是与我有关。你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的事能乱说你爸吗?”

“哼,我胡说。去日本时,你带了情fu曾平,两人形影不离。没人同我说话,同我玩,我只好同张长江玩。张长江是个老色鬼,你是知道的,你是有意制造机会,让他同我在一起。你这不是将我送给他吗?设圈套杀朱同的事,是张长江亲口对我说的。是他让你设圈套杀了朱同。这也正合你的意,你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讨好张长江,又除去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婿。我没想到,我的父亲竟是一个为了钱,不惜自己女儿,杀人求富的伪君子。”

“张长江这混蛋,把什么都推到我头上。珍珍,你别听那家伙胡说。”

“你们是毒蛇与蝎子,毒上加毒。”秦小珍说完,冲出了自己的家,朝学校走去。她担心那位被打的同学,就到学校找他。别人告诉他,他被人打伤了,住在医院。她急忙到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到医院找到了他。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他,不知说什么好,眼泪却不自觉地掉了出来。

“小珍,你……你怎么样?”他用了很大的气力,声音却很微弱。她看他样子,伤情极严重。她来到医生办公室,找到他的主治医生,了解他的伤情。医生说,他的伤主要在下部,就是治好了,也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她明白医生的话,心里非常惊讶。张长江也太狠毒了,一个被他要了命,一个被他废了。

“小珍,我已不能再同你一起了。”秦小珍再次站在他床前时,他吃力地说:“小珍,我是爱你的,你要自己保重。那些人不是人,你要离开他们。”秦小珍只是掉泪,什么话也说不出。她默默地摸出那一万元钱,塞在他枕下,就逃出了病房。

秦小珍真正感到了自己的罪恶,两个男人都是为她,一死一废。她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连累了自己最爱的人,使他死于非命,仿佛她自己就是杀死他的凶手。更让她不能接受的,自己最爱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同自己的奸夫谋害的。父亲为了钱,张长江为了独占她,两个没有人性的人,一为钱一为色,勾在一起,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秦小珍想到要为朱同报仇,她要告发张长江,可使她为难的是,里面有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恨父亲,可要她告发父亲,将父亲送上刑场,她却犹豫了。她恨老天怎么将自己投胎给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父亲,为了钱,连自己女儿的爱人也谋杀。她想不清,这社会怎么啦?这些人怎么啦?

她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玫瑰花园的房间里,找出了朱同的日记。这本日记是朱同死后,她在清理朱同的遗物时,拿到手的。朱同在日记中,记述了她俩的爱情。在他的日记中,每天日记的结束语是“珍,我爱你。”

在朱同的日记本中,夹着一张他偷拍的,她与张长江求欢的照片,就是张长江在背面写着“保证永不与秦小珍来往”字样的那张。可惜那张照片被张长江骗去烧了。那是在朱同死后不久,张长江又邀她到玫瑰花园幽会。朱同死后,她心里极痛苦,为了寻找刺激,他邀她,她就答应了。他在她身上得到满足后,他柔情地对她说:

“小珍,我最喜欢的是你,我会保护你。并尽我最大努力让你过得幸福快乐。”他赤裸裸地下了床,从放在书桌上的手提包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又爬到了床上,将小盒子递给秦小珍,说:“送给你。”

“这是什么?”她接在手里问。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秦小珍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盒子,原来是枚极其美丽的钻石戒指。

“这是我特意从泰国带回来给你的,价值人民币十一万。”他殷勤地说。她知道朱同出事那几天,他正去了泰国。

“长江,真谢谢你。”她合上了盒子,将它放在一边,毫无表情地说:“我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我想我应该随他一起去死。”

张长江听了她的话,感到心惊,可他没表现出来,而是极尽蜜意地抚爱着她说:“小珍,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以后我会多抽时间陪你的,你要振作起来,我会让你每天都过得快乐的。”接着他就提出那张照片的事,他问:“小珍,他原还有一张我俩的照片,你见到吗?”

“我见到。”

“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这里。”

“你拿来我看看。”

秦小珍也赤裸裸地下了床,她将藏着的日记找出来,从中拿出那张照片,又将日记本藏了。拿着照片上了床,将照片递给了他。张长江将照片摸在手上,先看了正面,她与他的杰作,又看看反面,他写的保证书,心里一阵冷笑。这些字是朱同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写的。在那一刻,他就下了决心要除掉他。

“这张照片还是烧了,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他说着就下了床,从手提包里摸出打火机,点上了。秦小珍还来不及说什么,照片就被他烧了。她没想到,朱同用生命换来的一张照片,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烧掉了。现在,她才醒悟到,他是在烧毁罪证。她骂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就那样给他烧了。

他的日记,她已看过多次,每看一次,她都会流下激动的泪水。这是一份人间少有的真正的爱,这份爱比她当初所体验、所想象的更浓、更烈、更深厚,她需要这份爱,离不开这份爱。她想不清,为什么自己却偏偏失去了这份爱。她再次翻到了他逼迫张长江写保证书那天和他被杀前一天的日记。

今天是星期一,我终于设法进入了张长江老混

蛋的办公室,用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他写下了“永

远不与秦小珍来往”的保证书。别人说,大人物可

怕,其实更怕死。我坚决用生命捍卫对小珍的爱。

小珍,我爱你,一生都爱你。

这是朱同逼张长江写保证书那天的日记,他被杀前一天的日记是这样写的:

小珍爸爸秦厂长一直反对我同小珍恋爱,可他

忽然改变了,默许了我同小珍的爱。这几天是我最

快乐的日子。小珍啊,我们的爱终于感动了上帝—

你父亲,只要他老人家不再阻拦,我们的爱,就没

有克服不了的障碍了。谢天谢地。

我未来的岳父主动找我做他的贴身保镖,这是

对我的信任和考验,也是我的骄傲和荣幸。他是我

最爱的人——小珍的爸爸,是他养育了我的爱人。

为了我最爱的人——小珍的幸福和快乐,我将不惜

自己的生命,保护好他——小珍的爸爸。这是我送

给最爱的人——小珍的最大礼物。

小珍,我爱你,你是我永远的爱人。

看了朱同的日记,秦小珍想到,他到死都还没有明白自己已进入了别人的圈套。他还以为自己在为保护最爱的人的父亲而死。秦小珍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感到可怕。他们这些人太狠毒了,各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联合起来谋杀她最爱的人。朱同,我要为你报仇,朱同,你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去,朱同,你是因为我而死的。一种复仇的声音在她心中不停地呐喊,她复仇的烈焰烧遍了她全身,她全身都成了那要烧毁一切罪恶的火球。

秦小珍拿着朱同的日记,不顾一切地向明春市中级人民法院跑去。她直接冲到了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李仁正的办公室。

“李叔叔,我……我要报仇。”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报仇?报什么仇?”李仁正正在批阅文件,听到叫自己,就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美丽的面孔,更为她的话吃惊。

“李叔叔,我叫秦小珍,我们在明春宾馆一起吃过饭。”她从他惊疑的眼光中看出,他没认出她。

“噢,秦小珍。”一听“秦小珍”的名字,他就头痛,这个名字让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名字。他认出了她——秦得福的女儿,张长江的小蜜。“你要报什么仇?”他没好气地说。对这样的女人,他心里本来就极反感,不愿与这种女人打交道。

“我要为朱同报仇。”

“杀朱同的凶手,公安局早就抓捕了,我们法院很快就要判决他。这你就放心,我们会依法办事的。我还有事,你就不要操这份闲心了。”

“不,李叔叔,杀害朱同的真正凶手,公安局并没有抓获,我是要请你们法院抓真正的凶手,判决真正的凶手,为朱同报仇。”

“哦,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不就是肖成嘛,现场那么多人看见,肖成自己也供认不讳,难道不是他杀的。”

“人,是他杀的,不过……”

“既然是他杀的,还有什么不过?”

“李叔叔,你听我说嘛。”

“哎,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来听你无事找事的姑娘们瞎扯。”

“不,李叔叔,你一定要听我说,你是个好人,你一定要惩办坏人,我决不是瞎扯。”

“好,好,那你就赶快说吧。”

“杀朱同的真正凶手是张长江。”

“什么?你说什么?”

“杀朱同的真正凶手是张长江。”

“张长江,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他的相好吗?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就瞎编些罪名来报复他。”

“李叔叔,我可要告诉你,我看你是个好人,我才来找你。我以前是他的相好,他才亲口对我说,朱同是他指使人杀死的。”

“他指使肖成杀朱同,这怎么可能呢?朱同只不过是玻璃厂的一个保安,与他毫无关系,他要指使人杀他干吗?”

“有关系,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关系。这关系就是我。”

“你,你怎么啦?”

“嗯,就是我。朱同是我的男朋友,他不许张长江跟我有那种关系。他曾偷拍了张长江与我在床上的照片,并拿照片到张长江办公室,用匕首逼张长江在照片背面写下保证书,保证不与我来往。张长江为了独占我,就指使人杀了朱同。”

李仁正听了秦小珍的话,心里非常吃惊。实际上,在他心里早有些莫名的感觉,特别是朱同被杀的前后,张长江常同他套近乎,说些讳意的话。对秦小珍的话,他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世上杀人的事,无非是为了两个字,钱和色。可张长江身边美女如云,还用得着为了一个秦小珍去杀人吗?“法律是重证据的,不能他自己说杀了人就杀了人,也许他是拿杀人的话来吓唬你的。那张照片在你那里吗?”

“在。”

“给我看看。”

“被张长江骗去烧了。可我有朱同的日记。”她翻到朱同逼张长江写保证书那天的日记,递给李仁正看。李仁正接过日记来认真看了说:“光凭这日记的话,不但不能证明张长江有罪,反而证明朱同有罪,他系带凶器,私闯办公室,威胁他人,是犯法的。”他将日记退给她。

“这——”秦小珍急忙辩解,“朱同并没杀张长江,而朱同确实是张长江指使人杀的。”

“张长江指使肖成杀的?”

“不。”

“可人是肖成杀的呀,难道还有别人?”

“是我……”秦小珍想说,“是我爸设计让肖成杀的,而我爸又是张长江指使的。”可她话到口边又打住了,怎么能告自己的爸爸杀人呢?

“张长江指使了谁?”

“指使……”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你呀你,没有事做,也不要胡乱诬告人,以后把心思用在读书上,用在做些正经事上。你回去吧,我还要办公。”

“不,李叔叔,张长江指使我爸。”她一急,就说了出来。

“指使你爸?”

“是我爸利用了肖成的仇恨,让朱同当了枪靶子。”

“你有证据吗?”

“张长江自己说的,我爸也没否认,而且事实也是这样。”

“哎呀,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想当然而当然。到法律上是要证据的,何况是杀人这样的重案呢。嗯,这样吧,你说的话,我已记住了,你先回去,想办法搞些证据,或线索,一有这方面的证据或线索,就来告诉我,我们尽力合作。”

秦小珍刚走出门,张长江就打来了电话,她在门外听到他们的电话对话:

“仁正吗?我是张长江。”

“哦,是我,张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张书记,真谢谢您,我今天要下乡,恐怕没回来。”

“嗯,是秦得福那老头,现在成了亿万富翁了,想请你吃猴脑,要我陪你啊。”

“张书记,您先去吧,我如果回来了,我就来。”

“好吧。另外,那案子准备什么时候判?”

“两个月吧。”

“太长了,一个月之内,对这样严重破坏社会治安,破坏经济秩序和企业改革的犯罪分子,应该从重从快,不然会引起社会上一些连锁反应,就不好了。仁正啊,我是相信你的,你有能力,工作扎实,组织观念强,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材啊。我要回省里了,到时,你再跟我回去吧。高院的刘院长要进省人大了,我决定推荐你。”

“谢谢张书记的扶植,我会按您的指示办的。”

原来,秦小珍一离开家,秦得福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立即找到张长江,对他说:

“张书记,您怎么将事情告诉小珍呢?”

“我只是想吓吓她,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老秦,你说是吗?我要你做过什么吗?”

“你不是暗示我……”

“我什么时候暗示你什么?说话要有依据。好吧,老秦,你有什么为难之处,我给你约仁正出来,你同他谈谈,他会将事情收好场的。”

“我请您和李院长吃猴脑。”秦得福听懂了张长江的话,心里骂,这家伙,既当biao子,又立牌坊,既杀人,又推得一干二净,暗中却又帮着收场。

“那好,我就打电话给仁正。”他拿起电话就给李仁正打了上面这个电话。秦得福听得清清楚楚,就放心地离开张长江,出了办公室又回过头来说:

“张书记,仁正不去,我们照样去,猴脑是不能不吃的。”

秦小珍离开中级人民法院,立即到商店里买了袖珍录音机,她想要录下张长江自己的话,作为证据。她打电话约张长江晚上到玫瑰花园来,张长江在电话里答应了。傍晚,她早早地吃了饭,来到玫瑰花园等张长江。她进房后,就将袖珍录音机放在枕头底下。作好一切准备后,她就坐下来看电视,由于心里有事,看电视也没劲,她又放上DVD。DVD的光盘大多是男女之事的,张长江用来激发情yu的,她看着也没意思,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有些耐不住了,直等到十一点钟,才听到开门的声音,进来的果然是张长江。

“珍珍,我们昨晚还在一起,今晚就想我了。”他满嘴酒气地抱着她就吻。

“长江,我现在就你了,不想你,还能想谁了。”她极力表现出缠绵情意,违心地顺着他,“你不是说过,要尽最大努力,让我幸福快乐的嘛。”她佯装欲情难耐地脱着他的衣服,两人上了床。她极尽能事,调动他的欲情,让他玩得尽兴。他本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可在她的柔情蜜意下,又加上吃了猴脑,他居然能长时间亢奋。

“长江,朱同是肖成杀的,你怎么说是你指使人杀的?”他正在兴头上,她暗中伸手到枕头下按上录音键,随意地问他。

“朱同是肖成杀的呀,我从没说过我指使人杀他,况且我怎么会指使人去杀人呢。”他虽在激情中,却并没昏头。

“你不是说,如果哪个男人敢同我来往,你就会让他同朱同一样地去死吗?”

“我没说过,我怎么会说那样的傻话呢?”

“我爸也说,是你暗示他,设计让肖成杀了朱同。”

“那怎么会呢?你爸也不会让人去杀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啊。”

秦小珍的问话,张长江都回答得天衣无缝,她感到他已有了戒备心,不可能再像前次那样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她装出来的激情一下就没了,不想再同他缠绵了,一手将他那家伙从自己体内扯了出来,翻身就下了床。

“你……你……我……我”他正要发泄,但还没发泄,伸出手来想抱住她,她一转身,就离开了床边,他扑了个空,从床上滚了下来,好不容易爬起来,对她说:“来,我还没**。”

“你去外面找个猪婆射吧。”她已穿好了衣服。

“你怎么啦?”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这老脚猪。”

“这可是我的房子?”

“房产证是谁的?”

“呵,就算是你的。小珍,只要你让我满足高兴,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需要个人杀了你,你也给我吗?”

“小珍,别耍小孩子脾气,你刚才不是说,想我吧。”

“你别做梦了,我会想你?”

他欲火正旺,趁她不备,猛扑向她,抱住她,并将她按倒在地,他那一百多公斤重,压在她身上,她就动弹不得,他撕扯着她的衣服说:“想不想我,我无所谓,我只要得到满足。”

“你……。你想强X我?”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是你发情了,叫我来的,我当然要满足你的需要,免得你又去找别的男人,怎么说是我强X你?”他强行进入她的体内。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强bao的屈辱,她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p>

她虽极任性,可她又极软弱。她看着他在她身上强行得到满足后,就在地板上鼾声如雷,她只要举起任何一样武器,水果刀、铁锤,或他自己带来的枪,都可以结束他。她有那种想法,可没那种勇气。她寄希望于别人,寄希望于法律,为她的屈辱,为朱同的生命复仇。

第二天,她又找到李仁正,说自己不但没获得证据,反而被张长江强X了。李仁正对她说的没获得证据的话是相信的,对她说的被张长江强X的话是不相信的,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情fu,怎么会存在强X的事呢?

“李叔叔,你是不相信他强bao我。”秦小珍拿出录音带来说,“我还录了音的,你可以听听,就知道了。”李仁正接过录音带来,塞进放音机。可放音机里放出来的是秦小珍与张长江一问一答的声音,后面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就是张长江几句说话也听不清楚,根本体现不出她被强bao的场景。原来录音机是放在枕头底下,张长江强bao秦小珍是在地板上,距离比较远,录音不清晰,而且,秦小珍被张长江压住时,连喘气都非常困难,根本无法大声喊叫,录音机里当然没有被强bao的声音特征。录音机不比录像机,只有声音没有图像,声音反应不出来,就不能说明问题了。

“这能说明是强bao吗?明明是和奸,怎能说成是强bao?我说你呀,还是自己收敛些吧,这样下去,没有好处,你还这么年轻。”

“李叔叔,我没骗你,尽管以前我是愿意,可昨天确实是他强迫我的。他谋杀了我最爱的人朱同,我要为朱同报仇,要杀了他,只是我没勇气杀人,怎么还愿意同他做那种事?”

“好啦,好啦,在没有证据之前,我无法认定,你还是回去读书吧,等有了证据再说。”

“肖成呢?”

“肖成,他杀了人,自然要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可他只是因为仇恨而被人利用了!”

“不管怎样?人是他杀的,况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被人利用了。你不是学法律的,对法律还不太懂。”

“我虽不懂法律,但凭我的良知,应该惩办真正的凶手。”

“法律不承认良知,况且,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证明肖成就是真正的凶手。在没有新的证据的情况下,这个认定就无法改变。”

“要是找不到证据,那杀了人就可逍遥法外了。”

“从法律上来说,没有证据是无法追究刑事责任的。不过,杀了人,不可能不留下证据。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相信,一切邪恶终归会受到正义的审判的。”

秦小珍一脸的无奈,她没想到,杀了她所爱的人,强bao了她的人,因没有证据,人也白死了,她也白受了屈辱。她真搞不懂,这世道是怎么了?在她心中,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强X坐牢,理所应该。可在她身上,就不是那回事了。她心里背着沉重的包袱,她不仅失去了人生的欢乐,更失去了心灵的平衡,她感到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

不久,肖成被判处了死刑,并执行了死刑。

秦小珍认为,朱同是因她而被杀的,肖成也是因她而被判处死刑,并被执行的。她感到自己欠了两条人命。如果当初她不遇到张长江,就不可能与张长江有性关系,张长江就与朱同毫无关系,张长江就不会起心杀朱同。如果不是为了杀朱同,父亲秦得福就不会激发和利用肖成的仇恨,秦得福会设法使肖成的仇恨缓解下来,肖成就不会因仇恨而去杀人,就是杀人,也会被及时制止,没有杀人,或杀人未隧,肖成就不会被判处死刑。这两条人命都是因她而死的。她现在无能为这两条命复仇。法律上没有证据,报不了仇,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杀人的胆量和能力。报不了仇,朱同和肖成在九泉之下,会仇恨她的,特别是朱同,会把对她满腔的爱,化成刻骨的恨。她对不起朱同和肖成,她只有以死来赎罪。她感到自己别无选择,死,是她唯一之路。

至于选择警车,这也是她生活的感觉,在她的感觉中,警车不论是执行任务还是不执行任务,都不让车,不避人,是车流中最狂妄者。撞上李仁正驾驶的法院警车,纯属偶然巧遇了。这种巧遇,又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不但没死成,而且揭开了她人生命运新的一页,又给张长江之流,造成了人生危机。这一系列的改变,是她撞上李仁正的警车后,遇上了林纯美。同时,给林纯美带来了爱情危机和家庭危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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